數十分鐘過去,球場上依舊戰火連天打得火熱,並未見有緩和的趨勢,可知一時半會這對舊相識還消停不了。
幾位看客看到後來都有些詞窮,千言萬語,唯有粗口可以抒發內心情緒一二,倪冬一句“臥槽”的“臥”說了個開頭,被祝凱旋狠狠一瞪。
圈子裡有明文規定,但凡傅明灼在的場合,粗口是違禁品。
倪冬心領神會地暼那聚精會神牢牢盯梢戰事的小蘿卜頭一眼,一句臥槽硬生生轉折成“臥……偶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傅明灼突然朝著難分難舍的二人喊:“哥哥!”
雖然知道她多半沒什麼要緊事,保險起見傅行此還是分心看她一眼。
果然,“加油!”傅明灼振臂高呼,隻是為了給他呐喊助威。
傅行此:“……”
就這一瞬間分心的功夫,球到了宴隨手裡。
與此同時,傅行此的手臂傳來一陣被利器劃傷的尖銳刺痛,他低頭看到一條半長不短的紅痕,紅痕頃刻間腫起來,血絲沿著傷口滲出來。
是讓她的指甲給劃拉的。
宴隨的指甲半小時前還是長的,綴著精美亮片的美甲是她幾天前花了五個小時的時間乾坐一下午的成果,她從車裡拎出鞋子的同時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漂亮歸漂亮,但這可不是打籃球匹配的裝備,一不做二不休,她拿了指甲鉗全給哢嚓了。
剪十個指甲加起來用時不到兩分鐘,粗糙程度可想而知,坑坑窪窪,毛毛躁躁,轉折處的小尖角可以當暗器。
她一躍而起的身影映在傅行此漆黑瞳孔中,和驟然浮起的那陣戾氣重疊,像景色被大霧半遮半掩,是不知名的危險信號。
宴隨正要施展拳腳灌籃,緊要關頭腰上突然出現一隻手臂,一不做二不休將她一把拽了下來,
籃球掉落,跳躍著朝前方灌木叢滾去。
傅行此卻沒鬆手,宴隨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腰間的力道越收越緊,勒得她呼吸不暢,她扭頭看他,距離太近,入目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顎角,弧度甚是好看,她咬咬牙掙了掙,臨近惱羞成怒的邊緣,掰著他的手怒道:“鬆開。”
他也回她兩個字:“認錯。”
自比賽開始,她還沒進一個球。
男女力量差距之懸殊,但凡他動了真格,她便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從前他們一起打過不少次籃球,她從來不會輸得這麼慘烈,有的時候甚至還能像模像樣贏上一兩局。
由此可見,那時的比賽沒有公平公正可言,是他放水嚴重,才讓她有機會對自己的勝利得意洋洋。
今天,他說的不是認輸,而是認錯。
他要她為八年前的事認錯。
宴隨非常明白他什麼意思,八年前的事他還在耿耿於懷,正好,她心眼也小得很,沒打算對過去釋懷。
上天雖然沒有賜給女人可以和男人較量的體魄,但好歹沒有收回女人伶牙俐齒的口舌:“休想。”
不遠處,祝凱旋看多了電視劇,腦洞難免發達,他生怕這對昔日情人一言不合上演什麼十八禁戲碼,因此在傅行此拽下宴隨的第一時間就牢牢捂住了傅明灼的眼睛:“小孩兒彆看,太暴力了。”
倪冬小聲嗶嗶:“明明是太色情了好吧。”
你死我活的惡鬥過後,俊男美女都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還嚴絲合縫地貼在一塊不知道說些什麼,怎麼看怎麼色情,就算雙方二人都麵色不善,也不能阻止這場麵朝旖旎的方向撒開腳丫子狂奔。
傅明灼想看,搖頭晃腦地躲避祝凱旋的手,但祝凱旋遮得嚴嚴實實,最後她急眼了,放聲大喊問出內心盤旋的疑慮:“哥哥,她是我姐姐嗎?”
在錦城,姐姐除了可以叫傳統意義上的姐姐,還用來稱呼嫂嫂。此情此景,很明顯這聲姐姐屬於後者。
傅行此:“……”
宴隨:“……”
祝凱旋領首的龐大圍觀群眾:“……”
讓傅明灼這麼一打斷,傅行此和宴隨之間的僵持到了頭,難以言喻的一秒鐘對視後,傅行此扯扯嘴角,很沒有誠意:“抱歉,童言無忌。”
宴隨也扯扯嘴角:“放心,我沒當真。”
接著兩人同一時間鬆開了手,拉開距離一前一後往回走,汗濕的身體乍一分開,讓夜風吹過涼嗖嗖的。
宴隨路過傅明灼身邊的時候,聽到她還在追根問底盤問祝凱旋:“那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