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多的理智也澆不滅熊熊燃燒的火焰,蓄勢待發的關頭,喊停的痛苦不亞於被判死刑。
傅行此在宴隨嘴角親一下,看著她不甚清明的眼眸,對孩子抱持極大抵觸的人破天荒頭一次在安全措施上抱僥幸心理:“安全期?”
宴隨搖頭。
危險期。
他又親一下:“那不管了?”
宴隨的神智早就被他的熱情灼得支離破碎,理解能力遲鈍且緩慢,聞言隻是下意識搖頭,“不要。”
手臂和雙腿卻纏在他身上沒有半分鬆開的跡象。
女人的口是心非在這這時淋漓儘致地表現出來,當真就是傻了,傅行此笑:“那不管了。”
那瞬間,宴隨有片刻的失神,而後腦子才後知後覺地恢複思考能力,弄明白現下是個什麼狀況,他們正毫無阻隔,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靠近過,近得每一片黏連的皮膚、呼吸、心跳都合二為一,近得整顆心都被燒得滾燙,在胸口劇烈跳動,快要不能負荷。
“你完了。”她恐嚇他,“你要當爸爸了。”
“你才完了。”傅行此反恐嚇她,“生孩子可痛了。”
宴隨張了張口,卻沒能再說出什麼,因為他沒有給她機會。
*
辦公室外頭。
秦治整理好會議報告,打算送去給傅行此,走到辦公室前,他抬起手,正要扣門,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劃過腦海,他的指關節在敲下去距離門還剩零點一厘米的距離時,緊急刹車,受了驚嚇的貓一般猛地提起老高,速度之快,差點跟空氣摩擦出火樹銀花的效果。
秦治背上冒上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門縫下沒光了,黑漆漆一片。傅行此進門那會,明明房間裡是亮著燈的。
他差點又壞好事了!
秦治沒敢在房門口多待,唯恐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聲音事後被殺人滅口,懷著死裡逃生的後怕回到外間,碰上有人整理好會議時傅行此要求的文件前來,秦治額角一跳,如臨大敵,“唰”地一下,伸手攔人:“你乾嘛?”
對方被他這防賊似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弱弱解釋道:“傅總要的文件,剛才開會的時候說了的。”
秦治回頭看一眼傅行此辦公室的方向:“傅總在忙,你過一會再來。”
秦大助理的吩咐,對方儘管一臉懵逼,但不敢不從,隻是這個所謂一會未免太過籠統,讓人難以把握,於是小心翼翼問道:“一會是多久?開會的時候傅總說這文件很急……”
秦治說:“二十分鐘?”想了想,二十分鐘未免太小瞧人了,於是改口,“半小時吧,要不一個小時也行。”
對方:“……”
秦治:“……”
大眼瞪小眼片刻,秦治說:“行了,你把文件放這吧,一會我給你送進去。”
終於把人打發走,秦治捧著文件夾頭疼不已,莫名有種自己成了古代皇帝房門口那個守門的敬事房太監的錯覺。
事實上他的猜測沒有錯,傅行此一直在裡麵待到後半夜才出來,神色淡然地問道:“張超的文件送過來沒有?”
秦治立馬給他遞過去:“來了。”
他看起來頗為清心寡欲,要不是臉上又多了一道傷痕,秦治都要開始懷疑是自己思想太齷齪誤會了總裁大人。
傅行此拿著文件回房,沒去辦公桌,回到依然淩亂不堪的沙發,開了旁邊微弱的落地燈,解開袖口挽起袖子,露出腕表和一節修長有力的小臂,在昏光下泛著肌肉流暢的光澤,他微微垂眸,開始翻看文件。
從宴隨的角度看過去,要多斯文就有多斯文,誰能想到剛剛的他有多禽獸呢?
宴隨在他麵前走了兩步,這人沒給一點反應,當她不存在,她又去他的總裁椅上,脫了鞋,腳尖點地轉了兩圈,若是有旁人看見這幅畫麵,怕是心魂都要被迷得七葷八素,但沙發上的人頭也不抬,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什麼拔吊無情的禽獸?飽食饜足就翻臉不認人?
宴隨光著腳再次走到他麵前,抬腳狠狠踹了他一下,揣得他手裡的文件都移了位。
腳還沒來得及收回,傅行此抓了她的腳腕,他抬眸,眼裡是促狹的光:“還想再來一次?”
“你想謀殺我。”
最開始的時候,明知她剛跟他鬨完喘不過氣,還不給她一絲喘息的空間,餓狼撲食一樣,她真的以為自己要窒息了。方才沒空跟他計較,現在越想越氣,忍不住要秋後算賬。
“你指什麼?”
宴隨腿再用了一下力。
傅行此緩緩鬆開她,繼續低頭翻閱文件,“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她具體指什麼,因為剛才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真的都恨不得弄死她。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宴家就迎來了今日的第一個客人。
羅子琴一夜沒睡好,腳步虛浮地下樓來,看到傅行此是獨身前來的,她憔悴的麵上現出幾分失落:“阿隨……還好嗎?”
“她現在還好,但是以後好不好,就看您接下來的態度了。”
等阿姨泡完茶走開,羅子琴輕輕開口:“阿隨脾氣倔,你幫我勸著點。我一時生氣,有些話並不是本意……”
“阿姨。”傅行此打斷她,“其實您真的遺憾過阿隨不是個男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