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投籃進筐後是傅行此接過了反彈跳躍的籃球,她真的要懷疑他壓根沒看到那一幕了。
挫敗。
無比挫敗。
他一個人帶給她的挫敗感,就算有再多的彆人來傾慕都無法抵消一分一毫。
隨著宴隨打開保溫袋,周圍幾個同學的視線不自覺被吸引過來,班內平日裡最高調的幾個女生剛好結伴去上廁所經過她身邊,互相交換了複雜的眼神和微表情,一切儘在不言中。
同桌驚呼:“媽呀,好豐盛啊,這誰送你的呀?”
宴隨漠然道:“不知道。”
怎麼能連是誰送的都不知道呢?同桌問宴隨的後桌:“杜承,你不是每天早上都來得很早嗎?看到是誰給宴隨送早餐了嗎?”
杜承正在後麵埋頭奮筆疾書,聞言筆尖暫停一下,沒抬頭,淡聲道:“沒看到。”
說完他繼續投身題海。
宴隨早上和家裡鬨了不愉快,氣得什麼都沒吃就來了學校,這會麵對著琳琅滿目的早餐,肚子餓歸餓,但她提不起半分食欲,何況一旦吃了就等於變相同意給送早餐的人追求的機會,眼看同桌對這些玩意很感興趣,便順手整個遞了過去:“給你吧。”
“你不吃嗎?看起來很好吃耶。”
宴隨搖頭。
同桌客套兩句,收下了。東西頗多,一個人根本吃不完,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同桌隻留了一塊蛋糕和一個燒麥,問周遭同學:“你們吃嗎?”
大家都是吃過早飯的人,但誰說進食非得是因為肚子餓呢?更可能隻是單純出於嘴巴寂寞而已。
很快,所有東西分派一空。
*
上午第二節課後,照常是課間操時間。
備受打擊的少女心情鬱悶,懶洋洋地跟在隊伍中,不像往常那般不動聲色地在全校的人頭攢動中尋找那特殊的、自帶亮光的發光體。
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樣呢。
他又不喜歡她。
放棄了,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如果連這樣都吸引不到他的注意力釣不動他,那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了,總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倒追吧。
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男的。
等他畢業了,見不著了,她很快就可以把他忘記了。
明明是在安慰自己,但是想到他的畢業,宴隨心頭湧起一陣更大的悵然若失。
是啊,他就要畢業了,會遠走高飛,去遙遠的地方,過全新的人生,說不定還會交新的女朋友……不,不是說不定,是一定。
以後嘉藍再也不會有他的身影,他將從這裡徹底消失,而她生活中最大的、甚至是唯一的期待與盼望,將會徹底落空。
心裡的酸楚一下子無邊無際,蔓延不休。
一邊是明知他不喜歡自己也不是他的錯卻無法停止的埋怨和憤懣,一邊是過一天少一天見一麵少一麵的不舍。
時至今日,她終於聽懂莫文蔚的《愛情》:「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不停揣測你的心裡可有我姓名。」
本來宴隨就不樂意做廣播操,受心情影響,越發懶散,隨便揮動幾下手腳敷衍。
做完課間操回教室的路上,她依然精神不振。
各班出了操場區域自由散開,三三兩兩結伴走,三個年級三種不同花色的校服混雜在一起,人聲鼎沸,說什麼的都有,像一鍋大亂燉,還是一鍋散發著青春期特有的朝氣蓬勃的大亂燉。
宴隨懷著這種“熱鬨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喪喪的心情,在教學樓前的台階上,額頭撞到一個人的背。
是男生的背,寬闊,勁瘦。
餘光中,校服有代表高三的灰色。
她撞到了祝凱旋。
回頭看到是她,祝凱旋眼睛一亮,連招呼都顧不上跟她打,就忙不迭地去推搡前麵男生的肩示意他看。
前麵那個背影,化成灰宴隨都認得出來,正是惹得她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傅行此。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看到她,祝凱旋為什麼要去提醒傅行此?傅行此以前可是從來都不理她的。
可宴隨沒來得及多想,傅行此已經把頭轉過來了,四目相對。
“早。”他神色淡定地向她問好。
不算熱情,但那雙眼睛裡麵,已經沒有從前的漠視。
他這是……在跟她打招呼?
事發突然,宴隨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
但刻在少女骨子裡的矜持和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表現得淡然極了,為了不泄露羞赧和慌亂,她沒有回應,看起來甚至有些冷漠。
氣氛微僵。
祝凱旋又一次充當和事老:“小隨兒,今天的早飯還喜歡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