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打趣她:“回來了可就見不到你家傅行此了。”
誠然,如果現在真的可以自由選擇回明輝,宴隨也不會回去,哪怕那裡有她熟悉的朋友,哪怕那裡讓她更自在,但明輝沒有傅行此。
有傅行此,嘉藍就贏了。
她壓低著嗓子嘴硬:“什麼我家啊。”
一通電話打了好幾個小時,十點多的時候羅子琴來敲開了宴隨的門:“阿隨,早點睡覺,你怎麼連澡都還沒洗——在跟誰打電話呢?”
“跟戚園園。”
羅子琴知道戚園園,學習成績和家境都不錯,她允許宴隨和這樣的姑娘交朋友,因此沒多說什麼,隻再催了一遍:“早點睡覺啊。小心熬夜長痘痘,照片拍出來就不好看了。”
等母親走開,宴隨跟好友道彆:“我今天得早點睡覺,我們下次再聊。”
“好。”好友說,“記得到時候帶你家傅行此出來,請我吃飯,我順帶替你把把關。”
“都說了不是我家的了——”
不等宴隨說玩,好友就嬉笑著撂了電話。
但是,宴隨不得不承認,雖然傅行此還不是她的男朋友,但“你家傅行此”這五個字,聽起來實在是令人身心愉悅。
放下手機,宴隨看到兩個多小時前有傅行此發來的消息,他先是給她發了QQ,沒得到她的回複,幾分鐘之後又發了條短信。
他倒也沒什麼要緊事,一看就是找她撩騷……哦不,閒聊:「在?」
宴隨上QQ回複他:「跟朋友打了會電話。」
傅行此批評她用詞不精確:「這麼久,還‘會’。」
宴隨想起戚園園對他“一般”的評價,問他:「你有沒有自拍照。」
傅行此鮮少自拍,但不至於沒有,但他堅持認為一個大老爺們發自拍這個行為娘裡娘氣,於是一口否決:「沒有。」
宴隨不依不饒:「那你可以現場照一個。」
傅行此當然是拗不過她的,幾個拉鋸過後,宴隨如願以償拿到他好幾張近照,保存後從中挑選出最滿意的那張給戚園園發了過去,誓要扭轉傅行此在好友心目中並不出彩的形象。
戚園園給予了認同:「這張好看,比剛才那張帥多了。」
宴隨滿意了:「真人更帥。」
*
翌日中午,傅行此發了條QQ動態:
【想喝奶茶。】
從來不在社交平台顯山露水的人,破天荒發了動態,還是這種無厘頭的內容,立馬引來諸QQ好友的調侃。
第一位評論的那位仁兄評論的是「你丫被盜號了嗎?」
所有人保持隊型,狀態下長長的一連串評論全是如此。
唯有一個例外。
宴隨留了個髑髏頭的表情。
去學校之前,宴隨先去奶茶店打包了好幾杯不同種類的奶茶,兩手滿滿地提進嘉藍,高三剛結束午覺,走廊上懶懶散散靠滿了男生。
她在齊刷刷的注目禮下走到傅行此班級門口,他還趴在課桌上睡得正熟,祝凱旋倒是在外麵和幾個朋友聊天,看到她,朝她迎來。
宴隨把兩手的奶茶都交給他,自己拿了一杯,說:“你們分一下,溫的那杯是給你女朋友的。”
炎炎初夏有冰飲料可以喝,幾個男生都挺高興,眼見奶茶就要被洗劫一空,宴隨欲言又止地看了祝凱旋一眼。
祝凱旋怎麼會不懂,衝男生們說道:“自覺點自覺點,留一杯給行此,我們隻是順帶的,彆搞得正主沒得喝。”
男生們立刻怪裡怪氣地起哄。
“懂懂懂。”
“那是不是應該讓行此先挑啊。”
“讓行此出來啊,昨天晚上乾嘛去了,我看他語文課也在睡覺。”
……
祝凱旋朝教室走:“我去把他叫起來。”
畢竟隻是個還不滿16歲的姑娘,哪裡經得起這麼鬨哄哄的調侃,即便麵上不動聲色,心裡早就發毛得不行,宴隨又朝那顆埋頭苦睡的後腦勺看一眼:“不用,我走了。”
傅行此是被臉頰上一陣冰涼的觸感鬨醒的,他驟然睜眼,一抹淺褐色放大著遮在他眼前,他坐起身來,發現是一杯奶茶,底部沉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珍珠。
傅行此心裡已經有答案,朝窗外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宴隨的身影,於是問祝凱旋:“哪裡來的?”
他中午發的動態,宴隨隻留了個模棱兩可的表情,也沒問他想喝什麼,他沒想到她居然悶聲不吭地送來了。
祝凱旋吸著奶茶,含糊作答:“籃球寶貝給你送來的。”
傅行此再次往窗外張望,確定沒有宴隨,問道:“人呢?”
“走了。”
傅行此搓了一把臉:“你怎麼不叫我。”
“她不讓,可能被那群b起哄起的有點不好意思,奶茶一給就走了。”祝凱旋甩鍋甩得利索,絕口不提自己才是引起起哄的罪魁禍首。
傅行此把吸管戳進瓶蓋,低頭吸了一口,滿口甜膩。
他哪裡是想喝奶茶,他壓根就不喜歡這種齁嗓子的東西,隻不過是找個不那麼明顯的理由見她一麵而已。
傅行此一邊小口小口啜著奶茶,給她發了消息:「你笨不笨?」
宴隨:「你醒了啊。」
傅行此:「笨死了。」
宴隨:「喝著我的還要罵我??」
傅行此:「誰讓你笨。」
宴隨:「我哪笨?」
……
宴隨從高三教學樓下來,去到行政樓攝影教室,在樓梯台階上坐著等攝影老師,最開始還有傅行此陪她聊天,但他很快就被她趕去聽課,接下來她百無聊賴地才等了近半個小時才等到幾個攝影老師過來,原本約定的時間就是這會,奈何跟高三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撞了,為了滿足傅行此想喝奶茶的願望,她不得不午休下課就提前到了學校。
下午第二節課,傅行此如願以償見了宴隨一麵。
宣傳部的老師把他也喊去了行政樓,臨時有意讓他跟宴隨一塊拍攝宣傳照。
上鏡需要,老師正在給宴隨化妝,淺粉色的腮紅打在她的兩頰,更顯少女的嬌俏。
兩人在鏡子裡對視一眼,又默契裝作不經意地移開視線。
“可以了,淡妝就行,太濃了沒有個學生的樣子。”老師讓宴隨起身,朝傅行此招手,“男生過來。”
傅行此乖乖走近。
老師:“你也掃一層粉。”
傅行此如臨大敵:“彆了吧?”
宴隨低頭憋笑。
攝影老師擺弄著相機,看著站在一起的少男少女,感覺到一點不對勁,他示意他們站到台布前:“妝先彆化了,拍兩張看看感覺再說。”
“靠近一點……不,太近了,再稍微遠點,男生表情太冷了,笑一笑……女生肩膀舒展開……”
兩張照片過後,老師直搖頭,以他們的合照有鼓勵早戀的嫌疑為由,又把傅行此打發回去了。
縱觀兩人一路下來的情史,沒能一起給母校拍宣傳照的遺憾,絕對能擠進榜單top3。
*
拍攝工作到五點多結束,宴隨換好衣服,和幾位老師道了彆,走出攝影教室,心裡還在為差點能和傅行此一起拍宣傳照耿耿於懷,這種失之交臂的感覺非常不好,她垂頭喪氣地拖著步子走。
不遠處傳來一聲口哨。
宴隨抬頭,傅行此正蹲坐在樓梯台階上等她,他兩個手臂平擱在張開的兩膝上,身體微微前傾著,書包胡亂扔在腳邊,再配上他臉上的傷口,有種頹廢不羈的美感。
高三平日裡都是五點五十分放學,唯有周六這天是例外,下午隻有三節課提前到正常時間放學,也就是五點。
隨著她走近,傅行此兩手撐著手臂站起來,順帶拎起了書包,等她走到他跟前,他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像是安慰:“走吧。”
宴隨將失落收回去,跟著他一起下了樓。
兩人隨意聊著天。
“拍好了?”傅行此問。
“好了。”
“拍了多少照片,要拍一下午。”
“也沒幾張,大部分時候都在聽指揮凹造型。”
……
等臨近學校門口,傅行此自覺放慢了腳步和宴隨拉開距離。
宴隨回頭等他:“怎麼了?”
傅行此說:“不是不能讓你媽看到嗎?”
“我今天自己來的學校。”宴隨說。
傅行此沒兩步便走至她跟前:“那,不急著回家?”
聽懂他的言下之意,宴隨心跳陡然加快,麵上沒表現出來,淡淡“嗯”了一聲。
傅行此又拍她頭,逗小孩似的:“那我回請你喝奶茶吧,還沒謝你。”
“老摸我頭。”宴隨埋怨,發型都亂了。
傅行此勾起嘴角,跟她作對,又拍一下:“習慣了,在家裡老是這麼逗我妹妹。”
“你有妹妹啊?”
“嗯。”
“親的?”
“親的。”
……
夕陽下,兩道並肩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路過學校附近的書店,傅行此停下來,指了指:“這裡吧?”
這家書店集書店和奶茶店於一體。
宴隨當然沒有異議。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他一起。
站在點單台前,傅行此說:“柚子茶,多加點冰。”
宴隨視線在菜單上掃視幾圈:“我要桂花奶綠加珍珠,少冰。”
傅行此衝老板娘糾正:“給她熱的。”
惹來宴隨抗議:“我不要,這麼熱的天。”
傅行此改口:“那溫的。”
“我想喝冰的。”
老板娘畢竟是過來人,一聽就明白女孩子處於生理期所以男生不讓喝冰的,笑眯眯地勸宴隨:“小妹妹聽話,到時候肚子痛的可是你自己。”
最終結局以傅行此獲勝告終。
宴隨先挑了個位置坐,傅行此則在點單台等到飲料製作完畢。
他入座後,從書包夾層裡找出一摞正上方用紅色楷書寫著“嘉藍中學”的信紙來,肉眼估摸大約有四五張,上麵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他拿了三張給宴隨:“呐。”
是她的周一國旗下講話要用的演講稿,字跡端正,宴隨拿起來粗略掃了一眼,能看出這份稿子質量上乘,行文用詞的水準很高。
她看向另外幾張紙:“這什麼?”
“檢討書。”傅行此說。
因為和許旭打架,下周一升旗儀式過後,兩人要當著全校的麵進行自我檢討。
宴隨順手拿過來,對比給她寫的稿子,先不說行文用詞,光筆跡就天差地彆,他給自己寫的是狂草,再加把勁,都能媲美醫生的字跡了。
最匪夷所思的是,紙張皺皺巴巴,還有好幾個被鼻尖戳破的小洞。
宴隨嘴角小幅度頓了頓:“這紙經曆了什麼?”
傅行此把紙拿回去,拿出筆來,奮筆疾書收尾:“剛才等你的時候閒著無聊寫了點。”
他行雲流水地寫了下去,沒一會就完成了。
“我沒帶包。”臨走前,宴隨把紙給他推回去,“你周一早上再給我吧。”她頓了頓,“周一我想吃皮蛋瘦肉粥。”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