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被趙天霸這睜眼說瞎話的毛病氣的渾身發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嗚嗚嗚嗚嗚”
你給我滾出去。
趙天霸假裝自己看不懂子瑜的意思:“老師彆哭了,我們以後隻吃軟的東西,明天我給你做肉糜,我看後院養了不少兔子,我換著花樣給你做。”
他真的很內疚!
街道上的更夫打過三更,餘光將後門打開,放了一輛馬車進來。
不多時,便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個腳步虛浮的中年男人。
倒不是說這人的身體已經被美色掏空,而是他渾身酒氣,眉宇間有著散不去的鬱色。
隻見他一把甩開車夫伸過來的手,一步三搖的向大堂走去。
此時已經過了熱鬨勁,大堂已經整理乾淨。
翠香閣有徹夜不熄燈的規矩,以便讓生意紅紅火火。
可打掃過的大堂安安靜靜,所有椅子都倒過來放在桌上,讓人難免升起繁華過後的失意感。
男人走的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跌倒,嘴裡卻不斷嘲諷:“外麵的酒都沒有滋味,還是你們這不要錢的酒好喝,還不快給爺裝上四壇!”
見到來人,馮媽媽趕忙上去行禮:“爵爺今日來晚了些。”
這人是冀思毅,祖上也曾光耀過,還得了個三代降等襲爵的厲國公爵位。
可惜自第一代厲國公去世後,國公府剩下的人裡麵便再沒有出彩的人物。
國公府也漸漸敗落,到了冀思毅這一代,已經降成了男爵,馬上就要淪為庶人。
冀思毅當初倒是有一個進宮的長姐,原想著能憑借這個姐姐翻身,可惜對方卻因為宮鬥死在宮裡。
自從長姐死後,冀思毅也徹底沒了指望,知道皇帝不會給自己特殊照顧,便開始自暴自棄,靠著自己剩下的那點子祖業活著。
冀思毅沒有官職,隻空有一個爵位,在朝堂上說不上話,隻是在大朝會的時候,去自己的位置上站一站,當個合格的背景板。
屬於那種從頭發呆到尾也不會被人發現的人,反正不會有人聽他說話。
冀思毅爹娘早逝,這才繼承了爵位。
可這個爵位並沒給他帶來太多助力,就連未婚妻都因為他的沒出息與他斷了婚約。
至於家裡的姻親,更是因為子爵府的落敗早早斷了聯係。
冀思毅不願意被人笑話,索性就硬著頭皮頂著,平日裡壓抑的狠了,便會跑出來喝酒。
反正子爵府現在就他一個主子,若他死了,府上倒也乾淨了。
但他的酒品著實不好,有時候喝多了還會借酒裝瘋到處惹事,因為隻有這個時候,才會讓人看出他的存在感。
三年前,趙天霸離開沒多久,冀思毅便找上了翠香閣。
原本憑他的俸祿,是不夠來翠香閣消費的。
但那次是他被幾個即將襲爵的勳貴用言語挑釁,這才掏出大把錢來翠香閣消費一把,卻也讓他嘗到了這世上最好的酒。
之前總覺得這酒是世人吹捧太盛,可真正嘗在嘴裡才知道,他腹中的一切詞語都不足以形容這酒帶給他的震撼。
那是一種全身上下輕飄飄,似乎所有煩惱憂愁全部飛走的暢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