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鬆兒也沒有探究彆人**的興趣愛好,鑽進被子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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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不知怎麼的,她覺得格外的冷,蜷縮著身子將被子過成了毛毛蟲的形狀才勉強入睡,第二天早早地就醒了。
她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穿好衣服走出門,看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愣了兩秒。
下雪了?
她下了台階,腳踩在鬆鬆軟軟的雪地上,露出一塊清晰的腳印,周圍家家戶戶的房頂上也都堆積著一層厚厚的雪,空中鵝毛般的大雪紛紛飄零,一副千裡冰封萬裡雪飄的景象。
她伸出手,雪花無聲的落在她的指尖,精巧無比的形狀在片刻後在她指尖融化。
真的下雪了!還是這麼大的雪!
南方人·程鬆兒第一次在北國看到大雪,興奮的無以複加。
“哥,外頭下雪啦,快出來看。”她準備回屋去喊程青枝出來看雪。
誰知他的聲音從她背後的廚房裡傳來:“我知道。”他手裡端著一碗湯麵走了出來。
“好大的雪呀。”程鬆兒望著天,明明冷得打哆嗦還睜大了眼睛新奇地望著雪。
她隻在電視裡看見過這麼大的雪,每每都羨慕不已,一直都想在冬天去一趟北方玩雪,想去哈爾濱看冰雪大世界,想在凍住的河上滑冰,想打雪仗,但每次都因為一些事情而耽擱。
“哥,我們一會兒堆個雪人吧?堆兩個,堆在院門口,一邊一個,就當是給我們看門的。”程鬆兒語氣輕快興奮。
“好。”程青枝低聲笑著,眉眼溫柔。
他看著此刻的程鬆兒,就像人間初生的幼鹿,黝黑濕漉的黑眸新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
不對,應該是初到人間的妖,覺得一切都是新鮮奇妙的,連見到雪都歡喜的像個孩童,也隻有她才會玩十歲以上小孩兒都不玩的堆雪人。
“先把湯麵吃了。”他說道。
程鬆兒接過麵湯大口的喝了起來,因為著急堆雪人,她喝得有些急。
“慢點慢點,小心燙著。”他無奈的笑著說。
“我喝完了。”她放下碗筷,拉著程青枝的手往院子外走。
北方的降雪量很大,跟南方跟玩似的頭皮雪不同,堆積的厚雪足以漫到她的膝蓋。
她彎下腰,團了一個大雪球當做雪人的下半身,手被涼雪凍得通紅也不介意。
“這個是雪人的身子,一會兒再團一個小球做雪人的腦袋。”她滿意的拍了拍自己團出來的完美球形,喃喃自語:“可以用煤炭做眼睛算了,用煤炭太浪費了,一會兒去撿兩塊小石頭湊合湊合就行。”
空中飄零的鵝毛大雪落在她濃密的鴉睫上,就像她的睫毛上長出了一片精致無暇的雪花,雪花融化,化成一點晶瑩的雪水,打濕壓彎了她的睫毛,又滾到她彎彎的眼角,在冰天雪地中展露出櫻花一樣的薄粉色。
“哥,你怎麼不堆啊?”她偏過頭來看他。
清澈的眼珠在冬日豔陽下像一對浸泡過春水的琥珀色的琉璃珠子,杏眸汪瑩透亮,無聲的滾到了他的心坎上。
程青枝咳了一聲,掩飾著緋紅的兩頰:“嗯,好。”
他開始跟她一起堆雪人,動作生澀的就像第一次堆一樣,但是為了不讓程鬆兒覺得掃興,他儘量裝出熟悉的樣子。
其實程青枝從未堆過雪人,冬天對他來說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煎熬,是人間地獄,隨時都有可能被凍死餓死掉,又怎會有這樣幼稚有奢侈的時間與精力來堆雪人。
為了果腹,他在大雪裡找吃的,吃過雪飲過冰,透骨滲涼的冰雪從他的食道裡劃過的感覺,就像一塊鋒利冰刃劃開他的胃囊,漫天風雪從胃囊的裂縫裡灌了進去,將他因為饑餓而劇烈抽痛的胃凍成了一塊冰。
又冷又疼,疼的他倒在地上抽搐昏死過去,又在即將大雪掩埋凍死的前一刻被冷銳的寒意澆醒。
多少個寒冷無助的漆黑夜晚裡,他都絕望的想為什麼他還不死掉?為什麼他還要活在這個扭曲的世界裡受人折磨侮辱?死了所有的痛苦就都結束了,活著才是生不如死。
如今他明白了,他前半生受的所有的苦,都是為了等她的到來。
這是得到幸福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一想到她是為自己而來,以前所受的那些苦便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甚至因為她的到來,以前受的苦變成為了迎接她而舉行的一場神聖莊重的儀式。
神明在降臨人間前,總要考驗一下信徒是否虔誠,是否願意將肉身和靈魂都獻給她不是嗎?
他做到了,所以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