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程青枝的眼裡閃過一絲困惑。
“他的眼睛是丹鳳眼...和你很像。”程鬆兒笑著解釋:“都很漂亮。”
程青枝低下頭:“是麼?我倒沒注意。”
若換作平常,被鬆兒誇自己的眼睛漂亮,程青枝定然是歡喜的不能自抑。
可是他想聽的是她說‘青枝的丹鳳眼很漂亮。’
而不是‘都很漂亮。’
他不想要那個‘都’字,他想要的是獨一無二的偏愛,是她的眼裡隻有他一個人,他想讓鬆兒隻覺得他一個人漂亮,其他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可偏偏她刻意提到那個小戲子跟他有一樣的眼型,說明鬆兒是認真觀察過那小戲子的。
一想到鬆兒輕柔溫和的視線從小戲子的眉眼間緩緩下滑、移到他的鼻尖、他的嘴唇,甚至連他標致的身段,都被她的目光看過,說不定鬆兒還會覺得他漂亮,模樣標致。
對了,戲子都是從小練到大的,聲音比普通人軟、眼神比普通人媚,就連身段也比普通人妖嬈軟乎。
他站在鬆兒麵前時眼神裡流露出來的勾人媚態,雖然沒有勾欄院的小倌輕浮,但卻比小倌更懂得如何抓住女人的心。
不然的話,鬆兒怎麼會舍得打賞他五文錢呢?
她定然是喜歡那小戲子的。
程青枝越想越覺得喉嚨一陣窒息,好像有一團烈火在喉嚨裡燒灼,手指指節緊緊繃著,嫉妒在他的心中一瞬間發瘋似的瘋狂暴漲。
他想毀了那賤蹄子的容!
挖了他那雙會勾引人的眼睛!
讓他再也沒有資本搶走她的鬆兒。
強烈的占有欲和男人天性中的嫉妒,因為她的一句話瞬間放大到了無可控製的地步,理智的弦已經斷裂.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那日山中,劉素像瘋了一樣的掐住他的脖子、咒罵他、痛恨他,想要殺了他的樣子。
如今他終於理解了,他也終於體會到了劉素當時的絕望與瘋狂。
當心愛之人的注意力被人搶走,珍藏的寶物被人窺覷,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低垂的眼裡藏著的是赤紅的瘋癲,低聲問道:“那明日那小戲子的戲,鬆兒還要去聽嗎?”
“不會了。”程鬆兒搖搖頭。
“為什麼?”程青枝詫異:“你不是很喜歡那小戲子嗎?”
程鬆兒一笑,她對那小戲子算不上喜歡,隻能說不討厭,隻是......
“我不太喜歡今天的戲,尤其是他唱的那段《天仙湖》,你之前說它有個彆名叫《囚仙》對吧?我覺得這個名字倒真符合。”
“你為什麼不喜歡?”
程鬆兒皺著眉:“你想啊,人家堂堂的一位仙子,在天上自由自在無憂無慮。那凡人女子喜歡他原本無可厚非,但是她竟然偷人家的衣服強迫仙子嫁給她,真是厚顏無恥,這是第一宗罪。
再說她後來為了留住仙子,竟然請了一個妖道廢了他的法力。人家可是仙子,沒了法力還怎麼回天上?這就相當於拐賣了良家男子,再打斷他的手腳,用鐵鏈子拴起來,非法囚禁,這是第二宗罪。
凡人女子在囚禁仙子之後,強行與其交合,在仙子沒有法力抵抗的前提下,生下了兩女一兒,違背仙子意願,這是第三宗罪。
好好地一位仙子,就因為一次下凡,成為了凡人的玩物。
我真是不明白這樣惡心的戲,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男子喜歡?還覺得是一段美談。”
程青枝臉色白的失血,沒想到自己喜歡的戲,在鬆兒眼中竟然如此低劣不堪,他開始後悔。
“鬆兒說得對,我以前竟沒想到這個層麵.....是我的錯、”他聲音低顫,卑微的想要挽回昨日的失言,好讓鬆兒不要因此而對他也有了嫌隙。
“啊這......”程鬆兒有些無措,她隻是吐槽一下劇情的不合理,並沒有想到程青枝的反應會這麼大。
對了,昨天晚上程青枝好像是說他最喜歡這部戲來著,她不會以為自己是在指桑罵槐吧?
她打量著程青枝的神色,果然在他幽幽水眸中看到了一絲惶恐不安。
遭了,程青枝性格敏感,果然已經開始自責了。
她忙安慰道:“你也沒錯,是編這個故事的人的錯,沒有考慮到男方的立場,男女之情本來就講究你情我願嘛,強迫肯定是不行的。”
“其實話說回來我之前說喜歡的那出《白蛇傳》也不怎麼樣,難看的很。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她繼續岔開有些沉重的話題,輕鬆道:“唉——也就是我沒什麼文化,不然我就自己編一出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