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是想......”剛剛哭過的男子驚詫不已的捂住嘴,卻還是沒有捂住泄露的聲音。
男人立馬上前扇了他一巴掌:“你他爹的想死啊,叫這麼大聲!”
說罷幾個人人警惕往周圍看,確定沒人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咱們要是強搶,徐叔他們家肯定會阻攔的......到時候會不會鬨出人命啊。”男人小心的說道。
另一個人冷哼了一聲:“你要是膽子小那你就彆饞和,反正到時候餓死的不是我們家,我也不會被落到賣兒賣女的下場。”
這句話一說,剛才還猶猶豫豫的男子立馬閉了嘴。
是啊,大家都活不下去了,哪還會顧忌彆人的死活。
就像那個把兒子賣掉的老鰥夫,他兒子還有兩年就要出閣的年紀,這個年齡段賣給人販子,指定是賣到窯子裡去了。
他記得之前村裡有人說程鬆兒要把她哥哥賣到怡紅樓,雖說都是做小倌,人家怡紅樓好歹達官貴人多,吃得好穿得好,可窯子......
那服侍的都是粗俗的山村野婦,甚至還有乞丐,身上什麼臟病都有,兩個銅板就能上一次,還經常舉止粗暴,想拒絕都不能,嚴重的不到幾年時間就會因為染上臟病而死。
男人想著自家兩個兒子,心漸漸狠了下來,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落到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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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六,林家大女兒林芸娶夫李氏,在村裡打擺喜酒。
雖說因為鬨饑荒酒席的規模還比不上林玉秀出嫁之前的他們宴請全村殺豬宰羊的場麵,但是殺了兩隻雞,一隻大肥鵝,鍋裡還熬著濃稠的米湯,足以讓整個程家村都嫉妒紅了眼。
但是表現上她們還是嘻嘻哈哈的過來給徐叔道喜,順道拖家帶口的來填飽肚子。
林玉秀也來了,因為最近世道亂,劉家還專門派了好幾個家仆隨行左右。
這些家仆各個五大三粗,而且饑荒之年在地主家裡頓頓吃得飽,體力更是沒得說,手上還拿著家夥事,原本是防備路上的流民的。
但現在她們的出現讓原本蠢蠢欲動的一些人不得不暫時停止計劃。
林玉秀在院子裡掃視一圈,幾乎整個村子裡的人都來道喜了,卻唯獨不見程鬆兒,不由得問道:“爹,程鬆兒她可是咱們家的鄰居,她怎麼沒來?”
徐叔忙著熬粥,說道:“她生病了,就沒來,隻托青枝給咱道了一聲喜。”
林玉秀看著程家緊閉的門窗,心裡擔憂他的病情,忙舀了一大碗剛熬好的雞湯,還特意添了一個大雞腿往程家送。
他正想著推開院子的門,程青枝匆匆迎了出來:“你來做什麼?”
程鬆兒不在,程青枝也沒彆要在他麵前裝客氣。
正好林玉秀也打心裡惡心他,端著雞湯趾高氣昂的說:“聽說鬆兒病了,我來探望她,順便給她送碗雞湯補補身子。”
什麼下賤坯子也配叫她鬆兒!
程青枝臉色發黑,毫不客氣的回懟:“林玉秀,你作為出嫁人夫,不該如此親密的稱呼另一個女子。”
林玉秀嗤笑:“嘴長在我身上,我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況且鬆兒都沒說什麼,輪得著你來管東管西?”
自從他上次回到劉家之後,劉珍情況有了一點好轉,劉家人原本對他有些嫌棄的態度也好了很多,認為是衝喜有了作用。
如今他在劉家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除了公公婆婆,整個劉家都要聽他的,更加助漲了他囂張跋扈的氣焰。
程青枝雙手死死緊握:“鬆兒也不喜歡你這樣叫她,你自己不要名聲,鬆兒可是要的。”
“你——”林玉秀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滾開,讓我給她送雞湯,我自己親自問問她。”
程青枝一把摁住門框:“不行。”
林玉秀緊咬著牙根,狠狠撞了他一下,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礙我的道。”
但程青枝依然守著門不讓他進,兩邊拉拉扯扯,林玉秀手一個不穩,滿滿一碗雞湯灑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