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程鬆兒問。
程青枝搖搖頭:“早就不疼了。”
昨夜的狂喜讓他早就忘記了疼痛,整夜未眠,就怕這隻是一場夢。
她拿了藥膏出來在他臉上塗了淡淡一層,叮囑道:“以後彆再這樣傷害自己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打壞了多可惜。”
“......嗯。”程青枝咬著口中的軟肉,鬆兒喜歡的,哪怕緊緊隻是他這樣臉皮,他也一定會好生包養。
塗好藥膏,程鬆兒起身,準備下床。
誰知程青枝的反應比她還快,看見她有準備下床的動作,一改跪坐在床邊的姿態,下了床,拿起她的鞋子,捧著她的足尖準備為她穿上。
“你做什麼?”程鬆兒被刺激的一個激靈,連忙把腳收了回來。
程青枝抬起頭,眼眸澄澈:“為鬆兒穿鞋啊。”
說完他臉色浮上一抹紅暈:“男子理應照顧女子的飲食起居......穿鞋是再基本不過的。”
程鬆兒一個激靈,頓時覺得自己像封建社會萬惡地地主老爺,而程青枝就是她強搶過來的小妾室,不情不願的做著卑微服侍人的事情。
尤其他的側臉上還微微紅腫著,我見猶憐地可憐樣,讓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她光腳踩在地上,拿過他手裡的鞋子,自己穿上:“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我知道了。”程青枝眸中明顯失落,看得程鬆兒內心愧疚。
她解釋道:“我隻是覺得這種給人穿鞋的活太卑微,我不想讓你做,太委屈你了。”
程青枝黑曜石般的眼眸看著她,眼中光芒炙熱:“我不覺得委屈,也不覺得卑微,能伺候鬆兒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義。”
“......”怎麼辦,完全說不通啊。
或許對於程青枝這樣的古人來說,程鬆兒現代人地思維觀點他很難理解吧。
這裡的男子確實要伺候妻主洗腳那些,但是還尚未到連穿鞋都要夫郎伺候的地步。
隻有大戶人家,小侍滿院的小姐夫人們,才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但也都是暖床小侍做的,正夫是不會做這種掉價的事情。
但程青枝好像很是樂此不疲。
她無奈,隻好岔開話題。
“我一會兒出去打麻雀,你就在家裡等我。”她拿起昨天做的彈弓,麻雀很小一隻,用箭反而不方便。
程青枝從地上站起來,熟稔地為她整理衣襟:“我知道了,吃了早飯再走吧,不然胃會疼的。”
程鬆兒點點頭,程青枝拿出藏好地窩頭,窩頭又乾又澀,吃進口裡還都是渣子,她飛快的吃完,然後拿著彈弓走了出去。
走到村子外頭,昨天遇到在路邊吃觀音土哀嚎地流民已經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她繞了過去,來到之前發現麻雀的地方靜靜蹲守。
不會兒兩隻麻雀就停在了榆樹樹杈上,由於榆樹葉都被饑荒中的人拿去吃了,整個樹枝也光禿禿地,一眼就能看出麻雀停在哪裡。
她拉開彈弓,屏息凝神。
啪——
很快一隻小麻雀應聲倒地,另一隻驚恐飛走。
程鬆兒提著小麻雀往村子裡光明正大的走,故意讓村子裡的人都看見。
這些人因為昨天才搶了徐叔一家的糧食,可以暫緩饑餓,所以看到程鬆兒手裡那隻瘦骨嶙峋地小麻雀都沒有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隻是感歎道程鬆兒真是好運,幾天沒吃飯卻能逮到一隻麻雀,小雖小,但拿回去燉湯喝,又能撐上一天。
不過程鬆兒此刻倒不是這些村夫們議論的重心,重心是嫁給地主女兒的林玉秀回來了。
地主家被燒後,偌大家業付之一炬,田契地契奴仆地賣身契統統沒了,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劉珍也在大火中被燒死,剩下地主老兩口,一夜之間從地主淪為流民,還要被從前欺淩地佃農欺辱。
林玉秀從混亂中逃回了程家村,渾身狼狽不堪。
程鬆兒到家地時候,隻看到徐叔和林玉秀兩人抱在一起哭。
她連瞟都被瞟一眼,而是看向早早等在門外迎接她的程青枝。
程鬆兒出去打獵地時候,程青枝就一直聽她的話,緊鎖房門一步不出,隻偶爾從窗戶縫隙往外瞧,等到日頭上移,看到她歸來的身影,他才打開門,像終於等到主人的小狗,飛一樣的衝出籠子,在她身邊搖著尾巴。
“鬆兒,你終於回來了!”程青枝輕快的笑著。
程鬆兒揚了揚手裡的小麻雀,高興地對他說:“青枝,中午我們吃肉。”
程青枝眼眸一怔,隨後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