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枝清瘦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程鬆兒聲音帶笑:“嚇到你了?”
程青枝搖搖頭,將手裡的簪子往袖子裡藏。
簪子還沒有做好,工藝粗糙,他不想讓自己精心準備的簪子在未完成的時候被程鬆兒發現。
“藏什麼,我都看見了。”程鬆兒輕笑著打破了他的想法,並從他的手裡緩緩抽出木簪,在被梧桐茂密的枝葉切割下的斑駁光影中欣賞。
程青枝臉上泛起羞澀的紅潮,膽怯、忐忑、還帶著幾分期冀,他緊張無措的攥著衣裳下擺,淡藍的衣料被濡濕的掌心扯皺,希望能從鬆兒口中得到誇獎,哪怕一個字也好。
程鬆兒仔細端詳了一陣,發現這簪子剛剛被刻出形狀,並沒有什麼圖案在上頭,隻是一個簡單樸素到不能在樸素的木簪子。
“何必自己辛辛苦苦做簪子,款式不夠精致,顏色也不好看,老氣沉沉的,一點都不稱你的膚色,你喜歡的話,趕明我去首飾店給你買一支。”說起來,程青枝跟了她這麼久,每天被她親親抱抱占便宜,她還沒有給他買點什麼東西。
自家的夫郎自家疼,程青枝想要的東西,她都會被他買最好的。
不好看......
程青枝死死扣著手,因為她一句輕描淡寫的評價而臉色煞白。
針紮煎烤般的痛楚之後,他又慶幸,幸好程鬆兒誤會這簪子不是給她做的。
程青枝眼眶微酸,看著傾慕之人的手裡拿著的那根簪子,款式樸素,光澤暗沉,與拿著它的那雙修長的手比起來格格不入,無比突兀。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做的東西實在寒酸地拿不出手,根本配不上鬆兒。
“白玉簪怎麼樣?”程鬆兒想了想說道:“白玉性溫潤,無論雕刻成什麼花樣都好看,簪在你的發間正好。”
因為從背後摟著程青枝,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此刻程青枝臉色的異常。
“.......好。”程青枝黯然垂下眼瞼。
“可是,鬆兒姐姐,那是青枝哥哥給你做的簪子啊。”一旁的宋芝突然出聲,稚嫩的童聲瞬間將程青枝驚動。
“小芝,你——”程青枝羞憤無比。
程鬆兒摩挲著木簪平滑的紋路,眼中詫異:“竟然是給我做的?”
“不......不是的。”程青枝慌張的想要從她手裡奪過簪子。
程鬆兒眼疾手快,迅速的將手背在身後,她笑道:“我現在才反應過來,這款式一點都不花哨,不像是做給男人的,如果不是做給我的,那是給哪個女人的?”
“我......”程青枝語氣裡透著委屈:“可你不喜歡。”
“誰說我不喜歡?我喜歡極了。”
“可你剛剛明明說......”
“我那是以為你是給自己做的,你是我郎君呀,不帶點金銀首飾我心裡都過意不去,可簪子若是給我做的,我當然喜歡的不得了。你瞧這款式,簡潔素雅;瞧這顏色,落落大方,我們女子就要帶這種穩重內斂款的簪子,真不愧是我家青枝做的,真好看。”此刻的程鬆兒油嘴滑舌的說著,並將頭擱在他的肩上。
程青枝又羞又惱,著急的想捂住她的嘴,卻反而被程鬆兒乘勢反攻,在他的脖頸上親了一口。
程青枝眼中一陣驚慌,因為激動而眼中泛著水光,在略顯幽暗的廚房中清透瑩亮。
“彆怕,小芝被門擋住了,看不見的。”程鬆兒一邊親吻著他的脖頸,一邊扣著他的腰,緩緩往廚房內退去。
“.....嗯....唔...”程青枝仰著頭,露出修長雪白的玉頸,脖子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也是程鬆兒最愛親他的地方。
他背靠著牆,被吻的氣息紊亂,不停的喘著粗氣。
“青枝,幫我綰發吧。”程鬆兒扒著他的衣襟,指尖如遊魚般從他的鎖骨處滑過。
程青枝眼神迷醉,肌理似乎都因為她的觸碰而顫栗。
他喉結滾動:“可是...簪子還沒有做完,還差一點。”
“還差什麼?”程鬆兒低笑著,微微上挑的唇角在溫暖的室內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曖昧。
“還差一個花色。”程青枝反手撐著冰冷的牆,胸口劇烈起伏:“很快就好。”
程鬆兒嘴角掠過一絲淡笑,鬆開了扣在他腰間的手:“那我等你做完。”
“......好。”程青枝鬆了一口氣。
程鬆兒繼續坐在灶台前燒火,程鬆兒則搬起凳子坐在她旁邊,拿出刻刀繼續刻著未完成的簪子。
一下、兩下、三下,細碎的木屑像雪一樣散落在他的衣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