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真是失禮了。”琴柳勾唇一笑。
他的薄紗像水霧一樣朦朦朧朧,即使看不真切容貌也能知曉是個美人。
由於視線被遮擋,程青枝並沒有看見琴柳剛才對程鬆兒做的小動作。
但男人與男人之間,尤其是在麵對一個漂亮男人時,總有一種天然的防備。
那幾乎是出於雄性動物的本能對同性的敵視,所有的感官與敏覺都在一瞬間被放大了數萬倍,危機感瞬間暴漲。
“不必客氣。”程青枝上前一步,擋在程鬆兒和琴柳之間。
兩人都帶著帷帽,但從語氣中卻能聽出在禮貌客氣之中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火藥味。
“剛剛聽聞姑娘是在前街做生意的生意人?”琴柳無視程青枝周身散發著的不悅味,神情自若地與程鬆兒交談道。
“生意還未開張。”程鬆兒禮貌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到時候我一定會來給姑娘捧場。”琴柳輕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慵懶倦怠。
明明看不清他的容貌,卻像有倒刺的鉤子,直勾人心。
程鬆兒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我想公子素日生意繁忙,應該抽不開身。”
琴柳堆積媚人笑意的狐狸眼驟然一縮,像是被戳到了敏感的神經。
正經人家的男子養在深閨之中,整日無事可做,怎會抽不開身。
他眼眸一眯,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嘲諷他?
“家中還有事,先走了。”程鬆兒微微頷首,拉著程青枝便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琴柳心裡莫名堵得慌。
看著程鬆兒已經走遠,怡紅樓的眾男子這才巴巴的跑到琴柳身邊來,張口便問道:“怎麼樣?那個壞女人上鉤了嗎?”
春容忙道:“琴柳都出手了,結果還用說嗎?那個女人那麼好色,現在肯定滿腦子都是琴柳。”
“這倒是。”周圍人紛紛附和:“琴柳可是咱們怡紅樓的頭牌,被他盯上的女人就沒有那個能不上鉤的,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一聲聲誇耀吹捧聲中,琴柳緊縮深眉,心底鬱氣翻湧。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就理睬他。甚至無視他有意示好,字裡行間都藏著紮他心尖的針。
“對了你們剛才看見沒有?那個女人在看見琴柳容貌時,眼睛都直了,飛快的躲開,被驚豔的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春容得意道:“切,那是當然,琴柳的容貌在成陽縣城裡絕對找不出第二個,就連她自己的夫郎都是個連麵都不敢露的醜無鹽,像她那種土包子哪裡見過這種美人?”
琴柳緊攥著拳頭,極力紓解著心中堆積的燥悶鬱氣,直到聽到春容的話,琴柳心中的煩悶才終於化解。
就算她一時沒有上鉤又怎樣?
生意人就沒有不花心的,更何況夫郎相貌醜陋,她日日夜夜麵對這樣的醜無鹽,心中不可能不生出花花心思,到時候再稍一撩撥,他不信她不會上鉤。
琴柳低著頭,眸光意味深長的閃了閃,到時候他一定要把今日的恥辱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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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芝,去燒一大鍋水來。”程青枝一進屋,就對宋芝吩咐道。
“怎麼了?”程鬆兒不明所以,就看程青枝一轉身,開始扒拉她的衣服。
“你......”程鬆兒眼神裡閃爍著驚訝,但仍張開手臂任他為所欲為,甚至大言不慚的調戲道:“你就這麼心急?這還是白天,還在院子裡呢?我倒是無所謂,但是當著小芝的麵不太好吧!”
“你——”程青枝憋了一肚子的火,被她一句話衝刷了乾淨,又氣又笑:“我才沒有那種想法,你身上沾了一股味兒,得快點洗掉。”
程鬆兒仔細聞了聞衣袖:“什麼味兒?我怎麼沒聞到?”
程青枝眼中泛著妒忌的波光:“一股狐狸的騷味兒。”
程鬆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了捏程青枝的臉頰:“我看不是騷味兒,是醋味兒吧。”
程青枝抿著唇,丹鳳眼裡記得妒忌藏都藏不住,偏偏還要硬撐著,裝作無時發生的樣子:“我才不會吃勾欄小倌的醋,快把衣服脫下來,衣服上全是一股胭脂味,再不洗就洗不掉了。”
“好。”程鬆兒笑了笑,任由他幫自己脫掉外衫,看著程青枝將她的衣服浸泡在木盆裡。
等她從屋裡換了件新衣再出來時,程青枝正坐在木盆前,拿著搗衣槌狠狠的搗著衣服,一下兩下,恨恨的發泄著私人情緒。就像他現在洗的不是衣服,而是一隻剝了皮的野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