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要的傷藥我給你買來了。”程青枝把藥膏遞給了琴柳。
琴柳一瞬間回過神來:“謝謝程姑娘。”
他接過藥膏,看到上麵的寫的‘還玉膏’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微變。
“這藥貴不貴啊?”他思慮良久,問道。
貴啊,當然貴,再添點錢都能買一套房子了,能不貴嗎?她都快心疼死了。
但是她又不能在琴柳麵前直說。
她在生活一貫秉持該省省該花花的原則,但琴柳卻不是。
在青樓中每日都有富商大把大把的給他送錢,吃穿用度都是一頂一的好,三十兩在他眼裡可能也就一頓飯的錢,手腕上隨便佩戴的鐲子都不止三十兩。
如果自己因為三十兩買藥而在他麵前抱怨,說不定他心裡還會覺得是她小題大做,太摳門。
她強忍著怨氣,說道:“還行吧,也不貴,隻要能讓你的傷儘快好起來就行。”
琴柳深深地看了程鬆兒一眼,突然笑了一下。
這個小商人,平時衣著簡單樸素,一副摳摳搜搜的樣子,但居然舍得花三十兩給他買藥。
這藥他以前買過,因為仆人在伺候他洗澡時不小心劃破了他的脖子,雖然僅僅隻是一條小小的淺淺的劃痕,也讓他緊張地不行,半夜讓人去藥鋪買了藥回來。
沒過幾天,脖子上的傷疤就好了。
他便隨口誇了一句藥效好,仆人立馬就說到這是他花了足足三十兩買來的還玉膏。
“才三十兩,真便宜。”當時他漫不經心的說道,並不覺得三十兩有多貴。
直到他現在身無分文,聽說程鬆兒要幫他去買藥時,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還玉膏,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這時才意識到30兩一小瓶的藥有多奢侈。
夠城內普通一戶人家一年的開銷了。
這藥太貴了,自己對她而言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她怎麼會舍得花三十兩給他買藥呢。更何況現在自己寄人籬下,要依仗她的鼻息存活。
與其說出來自討沒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說。
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願意話高價,給自己買藥。
琴柳緊緊握著手中的小藥瓶,忽然覺得心裡暖暖的,甚是窩心。
他掀開瓶蓋,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冷香撲鼻而來,他熟練地挖了一勺放在手背,用指腹在傷口處塗抹開來,乳白色的膏藥伴隨著清清涼涼又有些刺痛的觸感很快全部被肌膚吸收。
他心滿意足的合上瓶蓋,看向程鬆兒眼神更加柔和,連稱呼也變得親密起來:“謝謝鬆兒姑娘,這藥的效果很好。”
程青枝心中卻無比複雜。
這藥光看藥瓶就知道價格一定不便宜,而且隻有手掌心的三分之一大,拋去瓶身不說,裡麵能裝的藥膏就更加少了。
若換做是他,他連一丁點都舍不得浪費,隻在傷疤上一次塗一小點,根本不會像琴柳那樣,先在手上塗抹,然後再在傷口上大圈大圈的塗。
那都是鬆兒的錢。
他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當著他的麵享受,還叫她鬆兒。
程青枝忽然感覺到心中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
就在這時,程青枝忽然感覺身邊的座位微微塌陷,一片溫暖貼上了他的後背,程鬆兒坐在了他的身邊,手臂親密無間的貼在他的後背上。
他的手腕忽然被她握住,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裡。
突然他感覺到手腕有一點冰涼的觸感,他有些詫異的低頭,隨後一聲輕微的哢嚓聲,一副金鑲玉的手鐲牢牢地環在了他的手腕上。
“回來的路上看見的,我覺得挺適合你,結婚都是要買三金的,對吧。”程鬆兒在他身後聲音壓得極低,又因為聲音壓得極低而顯得有幾分曖昧糾纏。
程青枝丹鳳眼驀地怔了怔,淡粉色的耳垂紅得軟爛。
但程鬆兒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隻是小桌下的手默默與他緊緊相扣。
程青枝低下頭,默不作聲的回應著她。此刻剛才的委屈煙消雲散,他的心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唇角露出孩童般天真的情緒。
鬆兒心裡還是有他的。
“......打情罵俏。”琴柳低著頭,默默腹誹。
他將小瓶子放進自己的衣袖中,狐狸眼卻在不經意間打量著兩人。
明明剛才程青枝還因為程鬆兒給自己買了一瓶藥而低落吃味,眼神裡寫滿了不歡迎與警惕。
可笑,是程鬆兒自己讓他住進來的,程青枝有什麼資格不歡迎他。
所以他剛才故意在程青枝麵前塗藥,就是為了膈應膈應他。
誰料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程青枝就情緒突變,從一個拈酸吃醋的怨夫變得無比嬌羞,眼中的媚意藏都藏不住,連怡紅樓的小倌都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