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枝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屋,看著程鬆兒斜坐在床邊,雙足微微點地,淡淡秀眉沉若遠山,一手執筆在紙上輕移,一手搭在算盤上,白如岫玉般的手指在算盤珠子上隨意的撥弄,褪去外裳的她,隻穿著一件素白單衣,燭火在她澄澈的眼中燃燒,卻燃不儘的她眼底湖水般的溫柔。
程青枝呼吸一滯,本能的摒住呼吸,不敢驚擾這樣的她。默默端著水盆,半跪著在她身下。
他將水盆小心的放在她的腳邊,程鬆兒已經脫下鞋子的雙足近在他眼前,一雙足被純白無暇的襪包裹,露出一點點光潔的足踝。
忽然程鬆兒似乎遇到了一筆冒犯賬,有些煩心的側了側身,修長的雙腿交疊,晃動間足尖正好抵在程青枝的心口。
程青枝低沉的嗯了一聲,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住,低垂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顫栗。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程鬆兒感覺腳下一暖,低頭一看竟然是程青枝,她忙放下筆,收回腳。
“沒踢著你吧?”程鬆兒低頭看她,清澈的眼眸如山間清泉流澗。
程青枝深吸一口氣:“沒事、”
他繼續低著頭,微微顫著的手溫柔的握住她的腳尖:“鬆兒你累了一天了,讓我為你洗腳吧。”
說罷,他脫下她的布襪,光潔赤luo的足被他捧在手心。
程鬆兒眼眸微訝,小巧的腳趾微微蜷曲想縮回去,但程青枝握得很緊。甚至拉著她的腳踝往身上拉了拉。
他本就單膝半跪著,腳跟落在他的腿上,而腳尖正好抵在他的心口,若稍微用力還能感受到他此刻狂亂的心跳。
“不、不必了,我自己來就行。以前也沒讓你洗過。”
自從那晚的意亂情迷之後,程青枝便恪守夫郎的職責本分,唯獨洗腳她實在是不好意思。
“以前你沒那麼忙還好,如今你整日奔波,我......”
兩人一拉一扯直接將程鬆兒的裙擺往上扯了一塊,露出雪白的小腿。
“青枝哥哥、”小芝沒打招呼就直接撩簾進入,在他身後站著琴柳,當看到屋內的兩人時,眼中難以置信。
琴柳飛快的轉過身。
程鬆兒也把腳收回來,並將程青枝扶起。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程鬆兒問道。
聽聞程鬆兒開口,琴柳緩緩轉身,看到程青枝已經坐到程鬆兒一旁,看起來安安分分,不似剛才那般放浪輕浮的舉止。
小芝說道:“青枝哥哥,家中還有薑嗎?我在廚房裡找不到。”
“薑?你要它做什麼?”程青枝問。
小芝道:“我剛剛聽見琴柳哥哥不舒服,擔心他著涼,就想給他熬點薑湯去去寒。”
“你受涼了?”程鬆兒微驚。
看到程鬆兒眼中擔憂,琴柳難得溫柔的笑了笑:“小芝太擔心我了,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早上起來吹了吹風,許是受了涼,睡一覺就好了,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小芝微微皺了皺眉。
不是你剛剛特意找我來跟我說的嗎?還說薑沒有了,讓我進來找青枝哥哥要生薑。
“那是得注意一些,青枝,家中還有生薑嗎?”程鬆兒問道。
程青枝點點頭:“在廚房的陽台上,還剩下一點。”
他坐在程鬆兒另一邊,琴柳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但從他端莊良家的舉止,根本想象不到,剛剛捧著程鬆兒的足尖邀寵的人是他,簡直兩幅麵孔。
“那就好,小芝你去給琴柳公子做一碗薑湯。”程鬆兒說道。
“好。”小芝去了廚房。
“一點小事而已,不需要這麼麻煩。”琴柳漂亮精致的狐狸眼微眯,指尖將鬢邊碎發挽至耳後,風情像夜色裡的點點繁星展露。
“你要是生病了,我可沒辦法跟徐女俠交代,可惜你現在不能露麵,否則我就可以帶你去看大夫了,對了,我再給你那一套棉被,今晚多蓋一點出些汗。”
一提徐女俠,琴柳臉上剛洋溢起來的笑容,頓時暗了下去。
“今晚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就讓小芝告訴青枝,他最會照顧人了。”
琴柳瞥了眼程青枝,表情淡淡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還是知道的,沒那麼嚴重。”
程鬆兒點點頭:“但還是要注意點......對了,多喝熱水。”
琴柳眉心幾乎要蹙成梯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