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是說青年旅社有什麼不好。
蘇茜過去也向往過那種特彆朝氣蓬勃的文藝氣息,但說走就走的詩意與浪漫一定不是指位於死亡峽穀中的樹屋。
蘇茜:所以這其實是個有求必應屋嗎?可是我想的不是這個?
倒是巴赫對房間環境表示羨慕:“這間裡麵是這樣的啊,真好,半夜打牌都不用翻床。”
蘇茜:……?什麼情況?你們是每晚都在聚眾賭博嗎?
死靈法師還蹲門口,特彆友善:“我就在對門,晚上要一起打牌嗎?”
他問的是遊俠。
遊俠看看巴赫,過了一會兒說:“不。”
死靈法師怏怏低頭:“噢,好吧。”
蘇茜把巴赫提出門外,照著係統麵板念使用說明:“毛巾在壁櫥裡,用完後直接扔臟衣簍回收,另外免費供應洗漱用具和熱水,損壞房間設施照價賠償。”
……還行叭,反正隻是價值二十罐啤酒的客房,這個環境已經很不錯了。
蘇茜決定再次原諒這個辣雞係統,她關掉頁麵,想了想,補充道:“明天的早餐是麥片和水煮蛋,你們有彆的想吃的嗎?”
康斯坦丁再度注視蘇茜片刻,才說:“謝謝,但是不用了。”
房門輕輕合上了。
盜賊一下子坐到床上。
床上的被褥裡填充著上好的棉,輕盈又柔軟,甚至隱隱散發著與永夜峽穀絕對無緣的,日光暴曬過的味道。
他翻了個身,抬起頭:天花板上嵌著橢圓形的燈,並非發光礦石或明火,看上去像是由魔法驅動,恒定著暖黃色的燈光。
而風語劍客則踱進一旁的浴室,拉開簡易布簾,露出鋪著防滑瓷磚的淋浴間。他試著轉動眼前的十字轉軸,“嘩啦”,乾淨的熱水從頭頂的鐵製花灑上淋了下來。他忙往後退了一步,又忍不住接住一捧水,洗了把臉,才重新旋緊開關。
牆上的壁櫃中整齊疊著雪白毛巾,下一格則放著梳子與香皂,他拆開一隻香皂聞了一下,是清冽的檸檬香氣。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真的是酒館?
康斯坦丁走到窗邊,用法杖挑開窗簾,往下看去。
黑發的少女店主在酒館外與骸脊貓玩耍了一會兒,然後坐在一旁看著死亡騎士與人類騎士進行單方麵的“指教”。他們像是說了什麼,少女拿起細劍走上前,試著揮了幾下,一旁的骨龍甩了甩尾巴,加入對話,然後被死亡騎士合上了嘴巴。
法師往上看去,這株大樹微光閃爍,銀灰色的樹冠在黑暗中如此醒目——他們先前隔著河岸便能看到這裡的光。
“我知道了。”康斯坦丁說,“她是樞心。”
法師放下窗簾:“我想,我們還是能夠完成任務的。”
“哦?”祭司聞言走過來,隔著窗簾看了一眼,“你是說那頭骨龍,它還不夠格吧?那個死亡騎士倒是有點意思,不過死亡騎士都是些固執的死腦筋,我不認為這是個好選擇。”
康斯坦丁說:“它當然不是,我說的是那個女孩。”
——有學者推測過,永夜峽穀東岸有過繁榮城市。
但“城市”卻不一定僅指代聚居地。
龍族的浮空島高懸於墜星海上空,這座龍族聖域的一切繁榮皆由紅龍女王代代維係,在更早之前,人類的鐵騎踏碎北境之崖的暴雪結界,在霜精靈王玉碎後,四季如春的精靈都城在頃刻間分崩離析,呼嘯而來的風雪將來不及歡呼的人類軍隊封凍在原地。
無論是紅龍女王、還是精靈王,他們都不僅是城市的主人,更是被寄予了那座人力無法企及的幻想城市的一切,注定和它盛衰與共——他們被稱為“樞心”。
眼下,似乎有一座嶄新的城市正在誕生。
但年輕的樞心卻毫無所覺。
“……如果她真的是樞心,”祭司沉吟道,“那麼我們這一趟非但沒有失敗,反而大獲成功。龍不是問題,要小心的是那個騎士,他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康斯坦丁道:“我知道,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