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警衛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年輕人,握著手中的鈍器與繩索, “這隻小狗是太陽馬戲團的財產。”
“唉, 這算溝通失敗嗎。”年輕人撓了撓頭, 露出一個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 “老實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擅長這個,希望你們不要留下後遺症?”
然後他從口袋裡摸出半截焦黑的骨骼,用力握碎。
簡短的法術吟詠中, 警衛的雙眼逐漸失去神采,他們搖搖晃晃地轉過身, 邁開步伐——
“嘭”的一聲,兩個人僵直地覆麵摔在地上, 手中的武器“哐當”掉了下來,滾到兩個小動物腳旁, 小動物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啊。”年輕人見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像不太成功……算啦算啦,就這樣吧。”
他低頭看向可可:“你要跟我走嗎?我一直很想養一隻小狗人。”
他的神色居然還有點忐忑:“雖然我現在住的地方和正常城鎮不太一樣,但其實還不錯。”
可可努力看清對方, 發現是白天時自己偷偷跑出來買糖時遇到的行商。
巴赫還想摸一把小狗人的耳朵,可可突然抬起腦袋,想要咬他的手。
死靈法師也沒有生氣,他縮回手,想了想, 又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塞給小狗人。他看看還坐在地上的小兔人,又說:“她是你的朋友嗎?可以帶上她一起走的……嗯,應該可以的。”
他乾咳一聲:嗯,店主大人是挺好說話的……吧?
可可左右為難。
可憐的小狗人既放心不下身旁的小兔人,又記掛著仍在馬戲團裡的朋友們與阿姨,她瞪著眼睛,淚水在眼眶裡逐漸蓄積。
這樣的選擇題對於一隻小狗人幼崽來說實在太難了,她仍像每一個天真而貪婪的孩子一樣,什麼都想要,但過去坎坷的經曆又讓她清楚那不可能實現。
“哎——”巴赫見狀又開始撓頭,他看看天色,有些苦惱,“我的時間不多啦,所以動作還是……要快點?”
小狗人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連尾巴都忘了搖。
巴赫,沒有姓氏,基本算是個自學成才的死靈法師,括弧,不會召喚。
他在還很年輕的時候,做過成為世界的大魔王的中二夢,後來苟在永夜峽穀,百無聊賴時也幻想過有朝一日統禦峽穀亡靈然後鹹魚翻身(然後很快就被千篇一律的蘑菇晚餐打敗),而養一隻小狗人,則是他許許多多夢想中,最微不足道、下一秒就會從思緒中溜走的那一個。
巴赫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真的可能擁有一隻小狗人……更沒想過他會蹲在馬戲團外,對著籠子虎視眈眈。
好多啊。巴赫想。
怎麼辦。巴赫想。
那群小動物都被狠狠教訓過,如今挨挨擠擠地縮在籠中低低哭泣。小鹿人折了後肢,被狐人女仆抱在懷中——小鹿人並不常見,他還是得到了一點藥物。
“還沒回來嗎?”老桑尼在籠子前走來走起,高聲怒斥,“不過是個兔崽子和狗崽子,怎麼半天都抓不回來?真是廢物,去看看到底怎麼了!”
他回頭,又狠狠威脅道:“等它們回來了,看我不扒了它們的皮!”
小動物間發出幾聲無助地啜泣。
巴赫數完小動物的數量,開始數自己會用的魔法。
好在現在演出結束,團裡的多數人不是在收拾舞台,就是在周圍閒逛,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事,安放籠子的後台甚至不會有人。
“其實我真的隻想養隻小狗。”巴赫說。
可可:?
巴赫:“那我們就試試看吧……不過我不太保證能成功。”
——
去探查的手下很快回來了。
老桑尼正在籠子前暴躁地嘀嘀咕咕,聽見響動,不滿地轉過身:“怎麼回事,找到那兩個廢物了——”
他的手下沒有帶回警衛,更沒有帶回小動物,他的眼神呆滯,朝著老桑尼,搖搖晃晃地舉起手中的武器。還未舉過頭頂,手下的眼睛突然一閉,像斷線木偶,“哐當”摔在地上。
老桑尼警覺起來,他四下望望,一麵向後退,手摸向腰間。
突然他的後頸挨了一記重擊,他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巴赫:唉,魔法不行,隻好上物理催眠。
巴赫扔掉作為凶器的擺件,隨手從旁邊的花架上折下一根鐵絲,蹲到籠子前對著鎖眼一頓搗鼓。
隻聽“哢”的一聲,籠門被打開了。
巴赫:沒想到吧,生活所迫,我以前也是溜門撬鎖的一把好手!
小動物們都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他們縮在一起,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