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跟魔法師沒什麼緣分。
蘇茜想。
好像上一次也是因為魔法師, 導致財產大幅跳水……當然, 情況不太一樣。
蘇茜看了眼自己的資產:積分餘額110236,貨幣餘額289金幣576銀幣……她突然覺得, 自己說不定是被套路了。
但又能怎麼樣呢,無論如何, 這是必需品。
蘇茜隻好自我紓解:算了,爆肝就是為了氪金,遲早都是要給這個狗係統送錢的。
……並沒有感到安慰。
心甘情願被騙氪和無可奈何被逼氪完全是兩種心情:感覺輸了。
蘇茜將商店頁麵打開又關閉,反複兩次後最後吐出一口鬱氣, 妥協地選擇購買。
然後麵無表情地在“是否立即使用”的窗口上選擇了“是”。
她的視野驟然暗下來。
“喀噠”。
似乎是什麼機關被撥動的聲音。
沉悶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 如同蒸汽火車的輪軸從軌道上隆隆軋過, 又像沉睡已久的巨人舒展開軀乾。在這樣沉悶的聲音之中, 蘇茜捕捉到了一些更為細微的響動。
是晨露從樹葉上滴落,細雨落進池塘,微風拂過樹梢。
是新生的草木抽出新芽,嬌妍的花蕾舒展花瓣。
是一段稍縱即逝的輕快歌謠, 一聲若有似無的清越歡笑。
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麵從腦海中流過, 轉瞬即逝, 捉摸不住。仿佛往滾油熱鍋中放下雪白柔軟的麵團,蒸騰起某種平凡溫和、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悅的氣息。
蘇茜的眼前突然亮起一個讀條, 進度緩緩推到儘頭。
她睜開眼。
一個半透明的彈窗浮現在眼前。
【您的城鎮[★]
現有領民:19
領地聲望:82
評價:雖然人丁稀少,但至少,現在您可以說,這是一個城鎮了。】
蘇茜:?
蘇茜:我好像什麼都沒做, 就增加了半顆星嗎?
她有些茫然,眼前的魔能池仍汩汩湧動著,與先前似乎沒有太多差彆。
蘇茜抓了抓頭發,走出樹屋,然後她停下來,露出了迷茫而驚愕的神情,傻乎乎地環顧四周。
沒什麼好奇怪的,無論是懵懂的舊獸人、年輕的魔法學徒,還是見多識廣的行商與遊俠,甚至跟在她身後的兩名高等法師,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差不多。
如果說先前是樹屋倚靠著酒館,那麼現在就是樹擁抱著酒館。
樹長得很高、非常高,銀色的繁茂樹冠幾乎遮蔽了酒館前的大半個廣場,鈴蘭狀的花穗從枝葉間垂落。幾盞路燈立在石板路旁,道路隻延伸到廣場外的一點土地上,但這並不妨礙看清楚這座城鎮的構造。
是的,“城鎮”。
以樹與廣場為中心,所有的建築呈環形鋪開,領民的住處占據了其中一扇,而旅館與圖書館在另一扇,街心公園與泉水距離居民區隻有一街之隔,磨坊與烘焙坊在第二環,再往外則是農田林場與牧場,倉庫則在靠近(理應是)道路的地方。
鷲馬似乎不太清楚為什麼會突然變換位置,它撲騰著翅膀,一下子撞進林場中,嚇得牧樹人四散奔逃,埋進土中。
這甚至不能叫作“擴建”了。
分明就是重構。
況且變化不僅如此。
——陽光。
這個詞距離永夜峽穀實在過於遙遠,自從有記載以來,這片土地就是濃霧籠罩、暗無天日,隻有短暫的豐水季,霧星河才會亮起一點稀薄微光——來自水中的礦石與發光植物。學者甚至斷言,這裡與亡靈所屬的位麵重疊。
但現在,日光透過濃稠的霧氣,從枝葉的縫隙落下來。
那幾束稀薄的微光如此淺淡,以至於讓人懷疑那隻是樹本身落下的投映。
小飛馬踢踢踏踏地走出來,它在陽光中疑惑地仰起腦袋,嗅了嗅,輕輕打了個噴嚏,然後舒展開雪白的翅膀,一扇、再一扇——
這匹小馬駒歪歪扭扭地飛到酒館的屋頂,轉了兩個圈,發出愉快的叫聲。
——這是人工無法達成的偉力,是無法企及的幻想城市。
蘇茜聽見身後的法師發出低低的抽氣聲。
她回過神來,感到有一點無法解釋現狀的窘迫,下意識地用笑容掩飾:“對了,非常感謝——”
“不,”萊布尼茨打斷蘇茜的話,這個神色嚴肅的中年人後退一步,特彆鄭重的行了個標準的法師禮,“該說這句話的,是我才對。”
蘇茜:“咦?”
“沒錯哦——”多蘿西眨眨眼,露出一個調皮的神色,但下一刻,她便斂起笑意,做了個與黑魔法師相同的姿勢,“感謝您,年輕的領主小姐,非常榮幸能讓我得見眼前的一切,並為此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