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不需要,謝謝。”
王宮廣場方向突然傳來一陣熱鬨的喧嘩與音樂,街上的人流紛紛朝那裡湧去。
蘇茜隨手招呼咖啡廳的侍應生,問:“怎麼了?”
侍應生真情實感地吹了一小輪彩虹屁,又給初來乍到的異鄉人科普了一番十八輛巡遊花車的含義,最後以一個特彆符合花都氣質的逸聞收尾:“裝飾在花車上的血玫瑰花束受過祝福,得到它的情侶將相愛終生。”
多蘿西配合地輕輕鼓掌:“聽上去真不錯。”
她挑了眉打量著自己的同行者:“我覺得,這個活動適合你們。”
蘇茜:“……”
她低頭喝了口咖啡,輕咳一聲:“我們可不是來做這個的。”
多蘿西大笑起來,亡靈法師與死亡相伴,永遠能把及時行樂的真諦詮釋得淋漓儘致。她伸手點點領主的額頭,笑眯眯地說:“放輕鬆一些,領主小姐,憂心忡忡可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您大可以讓自己更開心點。”
“何況,不是說巡遊的主角是王儲嗎,想個辦法找他商量,也是您作為領主的職責。”她說,“至於我,則會幫您打聽打聽其他的消息。”
說罷多蘿西拎著一支剛剛收到的玫瑰站起身,婀娜多姿地走向不遠處的青年。她將玫瑰遞給對方,巧笑倩兮地湊近說了什麼後,就用手指輕輕鬆鬆地勾住青年的領帶,搖擺著纖腰朝邊上的酒館走去。
進門前還回頭向蘇茜拋媚眼。
蘇茜簡直歎為觀止。
“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吧!”領主恍然大悟,“難怪這麼積極地攛掇我來這裡!”
……她忽然有些擔心明天出現旅館屍體的驚悚頭條。
“那麼,你想去看看嗎?”而拉斐爾沒理會亡靈法師,直擊重點。
蘇茜:“……”
拉斐爾笑了:“那就走吧。”
——
巡遊的花車一一繞過花都的主要街道,重新回到王宮廣場時,已是正午時分。那位備受擁護的攝政王儲一步步走上被鮮花妝點的高台。
噢——的確是一張招人喜歡的好臉。蘇茜胡思亂想。
這是個!個適合節日的好天氣,廣場上人頭攢動,臣民們鼓起掌,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我的子民們——”王儲說。
“嗒”。
這時,蘇茜隱約聽見一聲輕響,好像時鐘終於停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鄰桌的多蘿西眯起眼,酒館內的喧嘩突然斂去,隻有那幾個茫然的異鄉旅人不明所以地驚慌張望著。她看向窗外,熱情洋溢的商人也好、跑來跑去的報童也罷,花都的一切被突然按下了中止鍵,凝固在那裡。
“天佑瑞格瑟?”
亡靈法師慢悠悠地端起酒杯,端詳著淺紅色的液體,甘梅酒的芬芳的甜味正合她意,她又喝了一口,此時化在舌尖的味道枯澀無味。多蘿西摔了酒杯,杯子與酒一並碎成粉塵。
王宮廣場前一片沉寂,歡呼與掌聲全部停在中途。隻有攝政王儲還是活著的、不對,他算活著的嗎?蘇茜心底本能地冒出一個否認,細微的寒意緩緩自她腳下向上蔓延,她太熟悉這種寒冷了——
拉斐爾不知何時解除了偽裝,不存在的風掀落他的鬥篷,露出雪青色的頭發,胸口的魂火安靜地燃燒著。亡靈仰起頭,隔著上千靜默人群,與高台上的王儲遙遙對視。
“啊,是你。”“王儲”那張稱得上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他的聲音極其柔和,像軟體生物緩緩爬過手臂,“我記得你,你是當時的那個小天使。”
話音未落,拉斐爾猛地展開羽翼,將蘇茜往身後一攔,反手抽出她腰間的細劍,雪白劍光豁然炸裂,瞬間切開周圍的一切。
花車、廣場雕塑、乃至人群,全都遍布裂痕,卻又詭異地維持原樣。
“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你殺不死我。”“王儲”說,他——或者說祂的整個身軀都被切開了,支離破碎的臉在說話間細微地組合著表情。
“還是說——”祂話鋒一轉,仿佛循循善誘,“你已經忘記被撕去翅膀的痛楚了,小天使?”
天空忽然暗了下來,大地微微震顫,視線內的所有事物逐漸褪去色彩,無數陰影如同沙礫般自天空、自周遭的裂口處簌簌滑落。
這座浪漫的城市,早就已經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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