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不同於維爾登之死的無人問津,經紀人安德魯遭遇謀殺分屍丟棄,這則新聞的傳播速度很快。
斷頭的發現地點在南街海港碼頭。
如今是一處非常熱鬨的口岸,可以叫它紐約港,船來船往連通著遠洋國際貿易。
在這種地方撈出人頭,消息是瞞不住的。
各家報社猛蹭一波華爾街大戰的餘熱,將安德魯作為敗軍一方又遭遇慘烈死亡的事情大肆報道。不知道是為銷量或是為了正義,都說請讀者積極來信提供相關線索。
碼頭人流量巨大,說不定有人就見到了凶手。
但人多眼雜不代表就一定有目擊者,混入人群也可以成為最好的偽裝。
棄屍真凶倘若懂得偽裝,能把人頭神不知鬼不覺地拋棄。
距離布洛克莊園晚宴開始,還有一天時間。短短一天,能否為抓到真凶多一些線索?
珀爾認為必須去兩位被害人的家中搜證。
維爾登與安德魯是否被同一個凶手殺害?
目前推論,經紀人安德魯也得知了某位海盜的真麵目,他是怎麼知道內情的?
維爾登幾乎不可能主動透露憑什麼去勒索海盜,他不會讓多一個人分錢。
至多是交談是不小心講漏了一兩句,而被精明的安德魯通過某種方式查實了。現在知情者都被殺,是否有書麵線索被留了下來?
維爾登在紐約沒有親朋好友,他的房東配合地開門讓調查者入門翻查。
屋內留存的紙質內容甚少看,幾乎隻有關於「莫裡斯運河」股票的相關報道,其餘像是筆記、日記之類一律沒有。
珀爾找到了維爾登的信件匣,他隻保存了與個人的通信。
分彆是從英國理查·梅森寄來的感激信,還有弗吉尼亞州維爾登姐姐的問候信,以及來自朋友拉特林的一堆信件。
主要通過拉特林的信件,還原出了維爾登其人的二十五年人生經曆。
金斯萊·維爾登在美國南方的弗吉尼亞州出生,上有一個姐姐。
在十年前姐弟的雙親相繼病逝。他不願意過種植園的生活,與朋友拉特林一起學了造船的手藝,前往港口城市謀生。
美國州內航運逐漸使用這個時代的先進蒸汽技術,航運業的利潤也逐年遞增。
奈何,船貿獲利者,不是造船人。
在外打拚六年後,拉特林攢了一小筆錢就返回家鄉結婚生娃。
維爾登不甘心,他去了美國的金融中心費城。在那裡接了出差加勒比海地區的造船單子,總之是能掙更多錢。
在巴拿馬臨海遭遇海盜打劫,是外出打工所遭遇最危險的意外。
當時,他攜帶的槍是上船前半道撿的。即便不太會用槍,但無數次慶幸帶了這把槍。
不隻是憑它狐假虎威嚇走海盜,更重要的是救了同一客艙的有錢人理查。
千英鎊的謝禮金,是多到不敢想象的天降橫財。
得到這筆錢,維爾登沒有就此回到家鄉做個小地主。他對開種植園沒興趣,就是要投身費城證券交易所。
信中,身在美國南方的拉特林,表述了對朋友堅持留在美國北方的擔憂。
認為維爾登的職業選擇是錯誤的,想要在金融行業一路獲勝,必是要與魔鬼簽訂契約出賣靈魂。
維爾登救人獲得了一大筆錢,實則是上帝給予的肯定與暗示,暗示他該收心回家了。
這封信寫於1833年的夏天,也是拉特林的最後一封來信。
想必維爾登沒有接受朋友的建議。
他沒有辦法輕易收手。某種程度上,外行人做證券買賣與賭博沒差太多。嘗過暴利之後,即便輸得再慘,也想再來一把。
這不意味維爾登徹底拋棄了與拉特林的友誼。
在信匣中找到唯一一封維爾登寫了卻尚未寄出的信。
落筆時間是兩個多月前,就是他購入「莫裡斯運河」股票的9月24日。
好久不見的拉特林,今天我做了豪賭一把的決定,賣空一隻股票。十拿九穩,能在兩個月後收獲一大筆錢。
雖然比不了在年間陸陸續續輸掉的千英鎊,但是贏的話也能有一千美元了。隻要賺了這筆,我就回弗吉尼亞。彆擔心,萬一不幸輸了,我還有保底的一招。感謝大海,它總能給我帶來財富。
珀爾讀完所有信。
隻有維爾登本人寫的最後一句,讓人無法一眼看懂它的含義。
聯係凶殺案,“大海總能帶來財富”必是暗喻了指向凶手的線索,僅僅是指那人是海盜嗎?或者有一語雙關的含義?
死者的語言就似一串加密文字,沒那麼容易弄懂。
另一頭,對於安德魯的住宅搜證並不順利。
這次不再是阿卡夫隊長慢吞吞偵查,但遇上了安德魯的父親不允許警察搜證。
在新聞報紙第一時間刊登砍頭案後,老安德魯夫婦立刻帶著小兒子從布魯克林來到曼哈頓。
老安德魯把屋內的個仆人都辭退趕走,不再多付一分工錢。
他振振有詞,大兒子生前是證券經紀人,屋內的任何文件資料說不定都涉及幾萬美元的交易,決不能讓外人觸碰。
現在安德魯被殺,警方與其查受害者的家,不如去查一查他的競爭對手,是否嫉妒其才能而喪心病狂殺人。
反正,風能進雨能進,警隊就是不能進。
如果警方要強行搜證,那就一把火燒了安德魯的房子,也不能讓外人占便宜。
“蘭茨先生,我是真的沒辦法。”
阿卡夫隊長铩羽而歸,對著珀爾叫委屈。
“老安德魯一家子顯然不信任警方。他是受害者的家屬,又不是罪犯,我不能帶人手衝進去硬搜。那會讓他倒打一巴掌,我就沒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