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爾指出:“如果敢刺殺總統在前,豈會不敢火燒華爾街在後。一招比一招狠毒,不同的是傑克遜活下來了。”
這也解釋了紐約證券交易會主席老布洛克曾經提過,總統先生與費城第二銀行的掌權者比德爾不合。
豈止是不合,那絕對是美化措辭。真實情況,應是到了水火不容,甚至你死我亡的地步。
雖然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但從傑克遜總統經曆出發分析,年約七十歲的總統先生性格作風定型,不可能為了什麼妥協而改變。
愛德蒙找出了傑克遜任職初期的講話。
“當年,他提出的在經濟金融方麵的目標已經達成一半。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國債清零任務已經完成。連刺殺沒能要他的命,那必是要在卸任前完成另一半目標——摧毀第二銀行。”
因此,費城方麵不論派誰來華盛頓遊說,都不可能說服總統同意將特許證續簽。
“那是白日做夢。”
愛德蒙確定,“之前,傑克遜無法直接對第二銀行下死手,因為二十多年前簽訂的特許證成為第二銀行的護身符。去年,護身符到期,哪有給敵人續命的道理。”
不隻不續命,更會斬草除根。
結合匿名信上的提醒要注意金幣與銀幣,或能大膽猜測某一種針對證券投機的政策勢在必行。
銀行券,某種程度相當於私發紙幣。
由各家銀行自主發行,全國的銀行券數量以比德爾控製的第二銀行最盛。
一旦扼殺銀行券肆意流通,規定必須用金子銀子進行交易,受衝擊最猛烈必是第二銀行。
如今,銀行券的使用滲入到方方麵麵,想要全麵禁止使用不可能。
由於今年是傑克遜最後一年在任,明年年初就會換一位新總統上台,這點時間隻能針對某一行業進行有效打擊。
被瞄準的會是哪一方麵呢?打擊了它,一定會對抑製投機有強力效果。
“土地。”
“土地。”
珀爾與愛德蒙異口同聲給出了相同的推測。
這不是盲猜,而是基於數據分析。
每一個熱詞的出現,往往反應了一種社會現狀。
近年來,“做土地辦公室的生意(doa nd-officebusiness)”代指“非常興旺的生意”。這一俚語的形成,反應了美國現狀。
1832年,政府地圖辦公室的土地銷售總額是兩百五十萬美元。
僅僅四年過去,1836年就增長到了兩千五百萬美元。如此瘋狂的速度,約是每個月近五百萬美元的漲幅。
土地買賣與銀行券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
投機者有了一塊土地,等於是有了信用憑證。以此去銀行貸款,銀行券被借貸出去。人們憑著銀行券去購買更多的土地,這些銀行券流回到銀行。
更多的土地,約等於更大的信用憑證。於是再去銀行貸款,更多銀行券發行被借貸出去。
一輪接著一輪,銀行券發行量越發多了,同時大批土地被快速賣出。
如果要針對銀行券超發,從土地買賣下手的可能性極高。
這種道理,比德爾方麵會不明白嗎?
必然也是懂的,但不被徹底摧毀就不可能退讓,各種手段都要會用上來。
美國不是總統的一言堂,哪怕是支持傑克遜的黨派成員,他們的錢包裡有沒有第二銀行的投資項目?會有多少人支持第二銀行關門大吉?
這一答案,或許能從一頓下午茶中窺見一斑。
珀爾與愛德蒙將這番分析告訴特助阿戈爾。
儘管傑克遜總統針對的主要對象是第二銀行,可一旦實施相關政策打擊銀行,必是全國範圍都會遭到無差彆攻擊。
特助阿戈爾密切關注這一情報,立刻與華盛頓方麵親近紐約的議員豪森進行了聯絡,這位豪森也是親傑克遜總統一派的成員。
然後,三人接到了一份下午茶邀請。
豪森議員邀請三人去喝杯茶,進行一場私人性質的閒聊。
“歡迎三位,請隨意坐吧。請原諒我的冒昧邀請,我想瞧一瞧名不虛傳的殺破狼組合。”
豪森看起來很隨和,見麵就誇獎。
“早就聽聞了華爾街殺破狼的戰績,不是依靠內部消息取得投資勝利,而是依靠數據分析。聞名不如見麵,你們對於土地買賣政策的推論,正是不曾對外泄露的待商榷政策。目前,國會與總統正就此相持不下。不過……”
豪森話鋒一轉,“我們都不用過度緊張,傑克遜總統的任期就剩今年了。”
這一句話已然表明了豪森基本態度與立場。
珀爾卻道:“豪森先生,不是所有事都必須經過國會同意。國會有休會期,在那期間總統卻能簽署行政命令,單方麵強製通過某項政策。您認為以傑克遜總統的作風,他會不敢簽嗎?”
豪森笑意漸失,沉默一分鐘。
他緩緩開口說:“或許是有您說的這種可能性,對所有銀行都不利的風暴即將來襲。可首當其衝的必是費城第二銀行,遭受損失最大的是整個費城金融界。隻有這樣,這個金融中心才會徹底死去。
從這個角度來看,紐約方麵變相獲勝,隻不過是要付出重大代價的勝利。而我們都知道,獲勝不可能不需任何代價,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