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演過「兔子小姐」,也該有「狐狸小姐」才對。他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也想找機會讓珀爾穿著狐狸服跳舞。
如此簡單粗暴的歸因,是否不敢直麵心底真實的聲音?
愛德蒙不理睬內心質疑,開始全神貫注從九十二位女賓中找出珀爾。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依舊無法確定誰是那個對的人。
他無法不去胡思亂想。
難道是半路有事耽誤了蘭茨先生的行程,該不會在倫敦消失的彈簧腿傑克追到巴黎來了?狹路相逢,兩者打了起來?
這個猜測宛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令人凍得遍體身寒。
愛德蒙努力說服自己,珀爾是上帝偏愛的幸運兒,不會那麼倒黴。
那麼為什麼找不到人呢?究竟是他辨識力不夠?還是他凡事喜歡往壞處想?亦或者就是珀爾不打算來了?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今天就是自作自受。
愛德蒙麵無表情,卻第一次感到如此強烈的心亂如麻。
如果老老實實約定見麵就好了,不會有如此多的不確定性,可他非要玩一手麵具舞會的邀請。
正在心緒混亂之際,一位侍者托著餐盤走進,聲音略低沉地問:“先生,需要來一杯香檳嗎?”
“不必。”
愛德蒙果斷拒絕,看都沒看侍者。
他不可能借酒消愁,讓他清醒地記住今夜的情緒波動,下次再也不做同樣的傻事。
侍者卻沒有離開,反而意有所指地說:
“您確定不需要喝一杯墊墊肚子嗎?瞧您,像極了一隻吸血鬼在舞池飛來飛去,但始終沒找到心心念念的獵物。走了那麼久,您不渴不餓嗎?這太稀有了,我即將見證一隻吸血鬼餓肚子咕咕叫的慘狀。”
愛德蒙聞言,驀地轉頭。
這一番話就不該是侍者說的,來者是誰已然昭然若揭。
眼前的人身著萊西莊園全套侍者服,佩戴了莊園服務生的統一麵具。
這下,看出了一些偽裝。儘管依舊身材頎長,但腰比以往粗了半根手指,身高比以往高了七厘米。
“蘭茨先生,您真是彆出心裁!”
愛德蒙承認棋差一著,隻在客人裡找人,沒想到珀爾居然真的在這裡做起服務生。
剛剛,兩人次擦肩而過。
珀爾儘職儘責地給其他客人上酒水,看也不看他一眼。這人必是利用工作之便先確定他的行蹤,而後故意暗中欣賞他一個半小時的苦尋不得。
珀爾微笑,“談不上彆出心裁,我能有今天的兼職,也多虧您的邀請函。是您指路今夜有一場有趣派對。
此處的主人銀行家萊西,聽說我想通過扮演侍者體驗生活為下一本新書尋找靈感素材,對方很好說話地同意了。”
愛德蒙恨不得將萊西給揪過來,將那廝為數不多的幾根頭發都拔掉。
正是萊西配合了珀爾的侍者兼職小心願,讓他忐忑不安了一個半小時。更突破了聯想力的邊界,給蘭茨先生設計搭配了一二四五六……套的女裝。
心情再怎麼複雜,口風上半點不漏。
“不愧是您。蘭茨先生,您真是演一行像一行。看來您與萊西先生說定今天的兼職時長是一個半小時。
您不遲到,也不早退。這種敬業精神,我自愧弗如。不知您是什麼時候認出了我,為難您了,沒有提前與我打招呼。”
愛德蒙不是誇獎,而是暗暗點出珀爾的逗人玩行為持續了好久。
珀爾不說什麼時候認出人,也不說欣賞了多久E先生在舞池裡繞圈圈。就是要讓這人情緒糾結慌亂,那都是他自找的,誰讓他提出與眾不同的見麵方式。
她表麵依舊感激萬分,“您過譽了,能讓我有這樣的儘職工作機會,功勞在您。是您主動推薦我來參加如此有趣的派對。”
愛德蒙不願在讓他心潮紛亂的地方待下去,迅速切換話題。“不如換一個地方聊天,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珀爾點頭,仿佛乖順地站到下位,跟著一起走出宴會廳。
“好,都聽您的。請彆怪我剛剛沒與你打招呼,也為感謝您的引薦,今夜接下來的時間,我將成為您的專屬服務生。將為您提供所希望的特彆服務。請放心,一定會令您滿意。”
這番話貼著愛德蒙耳邊響起,宛如一塊巨石狠狠砸向他剛剛冷靜下來的大腦。
腦中不受控製地開始幻想。什麼、什麼叫做特彆服務?是指可以讓蘭茨先生換上女裝,在巴黎的夜色裡與他共舞到天明嗎?
不不不,這不可能。
愛德蒙麵不改色,目不斜視,腳步下意識加快朝外走去。
不想、不聽、不說,他不能被珀爾耍到。接下去的十分鐘路程,沒再說一個字,生怕一開口就又聽到了不得的戲謔。
很快,兩人離開莊園建築,登坐上了馬車。
愛德蒙落座後,第一件事是把車簾拉開,讓路燈的光散落進車窗。
車廂內隻有兩個人,也許光線明亮些,氣氛就不至於令人感覺迷離不可測。
他正要試圖找回控場權,讓談話不再往奇怪的方向偏移,眼前突然就伸來一隻手。
珀爾不由分說,直接探向對方腦後綁著麵具的繩子。
“E先生,哦不,我現在該稱呼您的新身份了。尊敬的基督山伯爵,不牢您動手,請讓您的專屬服務生來幫您卸下麵具吧。”
愛德蒙稍一遲疑,反正麵具早晚都要摘下,誰來摘不重要吧?
就是這一秒的猶豫,他的麵具被迅速鬆開了綁帶,被輕拿輕放在馬車椅子上。
然而,珀爾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兩隻手捏住了對方的臉頰,先一左一右往兩邊輕輕扯動,然後開揉麵團式搓臉。
愛德蒙:!!!
他後知後覺地攔截了珀爾,握住這雙作亂的手,“請問您在做什麼?!”
珀爾眨眨眼,今天的E先生怎麼腦子反應有點傻了,難道她的用意不夠明顯?
基督山伯爵與投資人默瑟相比,臉型更為棱角分明。現在她顯然在趁火打劫,確定這次的臉是不是真的,有沒有其他偽裝。
於是,一本正經回答:“人的麵具戴久了,容易長到臉上,再難揭下。我幫您摘了麵具,不知您的皮膚、麵部肌肉有沒有不適?我也沒什麼大本事,隻能幫您做做麵部按摩緩解不適。難道您不喜歡嗎?”
愛德蒙:很好!這就是所謂的特彆服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