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Chapter118 塞納河舊夢(1 / 2)

Chapter118

珀爾換上居家服,在後肩墊好了防打濕的毛巾,召喚新手洗發師上工。

開門後,敏銳發現親愛的伯爵眼神不對勁。這種目光不陌生,看她像是在看死裡逃生的幸運兒。

為什麼這樣看她?

過去的十分鐘是在衝澡,又不是關上浴室門就通往魔法世界單挑大惡魔。或者,外麵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珀爾滿頭問號,“您還好吧?”

巧了。

愛德蒙也想問同樣的問題。

隱晦地上下打量珀爾,又瞥向盥洗室的牆麵與地麵,沒有出現血跡。

這才確定之前十分鐘內沒有發生離譜重傷意外,他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我當然沒事。剛剛在複盤黑森林之行,越想越覺得這次是虎口逃生,很不容易。”

愛德蒙神色自若,這也不是謊言,以此為理由解釋為什麼看珀爾就像看逃出生天的幸運兒,邏輯上非常行得通。

他絕不可能承認腦補了亂七八糟的死神來了戲份。

多說多錯,不如卷起袖子開工。先把自己的手洗乾淨,就像模像樣進入特級洗發師狀態。

一半熱水,一半冷水混合起來,裝了幾瓶溫水,還試了試溫度適宜。

再把梳子、洗發水、毛巾等用具逐一擺好,又搬了一張凳子放在水池邊。基本工具就緒。

偏遠旅店不似大都市理發店,這裡沒有專業躺著洗頭的設備。

客人隻能彎腰低頭,由洗發師提著溫水壺,人為製造衝洗水流。

“請坐。”

愛德蒙一手拿起梳子,另一手指了指椅子示意珀爾落座,可以開洗了。

愛德蒙顯然有備而來,不是胡亂瞎洗。先用梳子為珀爾梳通頭發,之後用清水衝洗一遍發間浮塵。

再取洗發水,在自己手上揉搓起泡之後,塗抹於珀爾頭部,以指腹在頭皮打圈式清洗。

不時詢問,“力道可以嗎?”、“需要加大力度嗎?”、“哪裡頭皮癢,需要抓一抓嗎?”

珀爾享受著專業服務,暗道這比自己帶著橡膠手套洗頭舒服多了,卻也難免冒出一個荒唐猜測。

家財萬貫的基督山伯爵如此專業,會不會不是他暗中用他自己的腦袋練習?

以起謀定而後動的性格,不可能是今天心血來潮來自薦做服務生,必是昨夜離開古堡時就有了想法。

現在距離兩人回到幸福小鎮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足夠進行魔鬼式突擊訓練。

珀爾腦補了某人躲在客房浴室偷摸急訓的樣子,不由彎起了嘴角。比起甜言蜜語,這種實際行動確實更可愛一些。

此時,愛德蒙雙手滿是泡沫,在專心洗頭五分鐘後,目光不由飄忽了起來,落在了珀爾的後頸上。

蘭茨先生的性格似狼凶狠又狡詐如狐,卻有著修長皙白的天鵝頸。看一眼,再看一眼,這光潔的後頸引誘人開小差。

下一刻,珀爾正要誇獎新上任的洗發師夠專業,就覺得脖子癢癢的。

不是洗發泡沫不小心掉上去了,而是某人用手指在圈圈畫畫。

她沒有立刻出聲,倒要瞧瞧這人想乾嘛。

雖然看不見後頸,但根據落指的位置,能判斷出自己脖子被畫了一張倒角簡易狐狸臉。

珀爾頗有耐心,等到那根手指畫完最後一筆,再沒其他小動作,她才幽幽地開口。

“您玩得開心嗎?怎麼就畫狐狸臉,不把兔子臉也畫一遍?基督山伯爵,您還真有童趣呢!”

愛德蒙一驚,猛地縮手,不敢置信地看著剛剛犯事的右手。

一分鐘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絕對是鬼迷心竅!他的身體背叛了他的理智,居然做出這種幼稚的事情來!是不是北極兔變身後遺症?

“什麼狐狸臉?”

他立刻用熱毛巾擦乾淨了珀爾後頸上的泡泡,徹底銷毀自己的作案痕跡。

“我隻是以特定的指法在幫您緩解頸椎壓力。”

珀爾笑了出聲,“哈哈哈,機智的伯爵,虧您想得出這種借口。您不如說是變身動物後遺症,我還更信一些。特定按摩指法,誰發明的?是不是您自創的?”

愛德蒙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編,“就是為您量身定製的,不必多謝,這是專業洗發師的職業素養。”

說著,提起溫水壺,迅速進入最後的衝洗環節,強製將自己的注意力焊死洗發一事上。

可不能再走神,萬一搞出比畫狐狸更嚴重的失誤操作怎麼辦?

頭發洗得乾乾淨淨,再用兩塊毛巾儘可能擦乾腦袋。

六月夏季,不用坐在火爐邊慢慢烘乾頭發,隻需等它自然晾乾就好。

愛德蒙最後幫珀爾把頭發梳整齊,“好了,第一次洗發完成。”

有第一次,必是有一、、四……

珀爾手上的傷,少說要一個半星期再能康複到可以碰水的程度。即便不是油頭發質,四天也要洗一次了。

“謝謝。”

珀爾扯下了後肩的防水布,洗好頭發的清爽感令人心情愉悅,也不計較中途的小插曲被畫了一隻狐狸。

“您的洗頭手法非常棒。括號,不包括特殊指法按摩,括號完畢。”

愛德蒙:真不必特意補充說明的。

珀爾非但補充說明,而且還要投桃報李。

“您費儘心思為我提供最好的洗頭服務,等過段時間我的傷好了,禮尚往來,我為您剃須吧。”

剃須?

不!不需要!

愛德蒙自從在普羅萬古城遇上「剃須馬廄」機械失控殺人血案之後,更加堅持自己的胡子自己刮。

十個人在機械剃胡刀暴動時被一刀封喉,鮮血淋漓,駭人聽聞。

手握剃須刀,不是手握木梳,他怎麼給蘭茨先生自我檢討的機會。

萬一珀爾手抖了抖,導致他的臉上破了一道傷口,他相信珀爾會內疚自責到無以複加。

“不必了。”

愛德蒙拒絕得很堅定,“萬一您操作失誤,傷在我的臉上,卻要痛在您的心裡。我不忍心您傷心,不如從一開始就杜絕失誤發生的可能性。”

珀爾微笑,“您是不是認為我的胡須稀少,不是刮胡子熟手,所以看不起我的技術?您放心,揮刀這種事,我很專業的。能分清脖子上的有幾根血管通向大腦,不會將它們不小心切斷的。”

愛德蒙的重點沒放在珀爾為什麼麵部光潔上。

胡子少的男人不多見,卻也並非沒有,有病理性的,也有與先天遺傳有關。

曆史畫像上的大胡子們不全是真胡須,不乏佩戴了假須。

這玩意與假發一樣在貴族階層很有市場,且是男性衣帽間的流行飾品。

他將注意力放在切斷血管上。

好家夥!他隻是擔憂珀爾手一抖讓他臉頰破皮。哪想到對方走得更遠,用瞄準頸動脈嚇唬他。

“伯爵,您是認為我的剃須技術會帶來死神嗎?”

珀爾明知故問,不退反進,伸出了手。

手指若有似無地貼著基督山伯爵的下巴畫了一道弧。“您看,我懂的,是刮這裡。而不是那裡。”

那裡?哪裡?

珀爾以指比作刀,在對方的脖子上輕輕畫了一橫,像極了一刀斃命。

而在橫線終點,特意在動脈位置停頓一秒。“您瞧,我的人體解剖學,是不是學得挺到位的?”

愛德蒙隻覺脖子仿佛被輕柔的羽毛劃過,來的根本不是死神,而是癢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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