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哐當!”
三下重物砸地的悶響聲後,刺目的紅白光芒漸漸褪去。
沒有強光刺眼,珀爾與愛德蒙終能睜眼看向四周。
牛角男不見了,他原先所在的暗巷口已經沒有人影,徒留兩截斷裂的犄角與一塊銀板。一分鐘後,犄角竟然開始風化。不等人觸碰,被風一吹,化作了煙塵。
羅馬屠夫死了嗎?
珀爾與愛德蒙沒有放鬆警惕,謹慎地觀察著四周情況,以防他半路又殺回來。
從暗巷返回租屋,仔細檢查了便於藏匿的角落,卻沒再看到牛角男。沿途也沒有發現可疑腳印與其他痕跡,那個人似乎被強大的魔法攻擊轟成了灰燼。
生死一線,勝負逆轉,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令人感覺像是打個盹做了場夢。
夢醒後,卻留有痕跡。
兩枚七芒星吊墜發生了變化,七個尖角的一角黯淡很多,從原先的黃金色褪為了暗灰色。
“也許,這表明護身符不能無限期使用,兩枚吊墜各能抵擋七次攻擊?”
珀爾無從考證真相,先把愛德蒙趕進浴室。
“從許願池裡出來,跑了一路,又遇上家門前的截殺。您還是快去洗個熱水澡吧,願您不會受寒生病。”
愛德蒙認為自己的體質很好,“我覺得……”
珀爾快速出手,捏住了愛德蒙的嘴唇,不給他發表自信宣言的機會。
“這種時候,請不要發表自己很厲害的相關言論。嘴硬,很容易招來感冒邪神的關注,然後您就被擊臥床了。今夜,我們遭遇了魔法攻擊,或多或少也能迷信一次。”
愛德蒙笑了,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沒有再說他不太可能感冒之類的話,將幾瓶燒開的熱水提進浴室。
關上門,一邊洗澡,一邊回想牛角男消失前的那段記憶投射。走馬燈似的記憶影像,播放速度太快,讓人來不及看個清楚。
不過,他抓住了一個畫麵。
養蛇的艾紐曼夫婦站在灰蒙蒙天空下,身後是一望無際的荒涼場景。不見植被樹木,隻有一個小土丘。
艾紐曼夫婦被殺。
牛角男牢記著與之相關的場景,它很可能與存放藥石、銀板的神秘山洞有關。
小土丘是不是山洞入口?
廚房裡,珀爾一邊煮著把生薑、橙皮、冰糖與紅酒放入鍋中煮了起來,一邊也在思考相同疑問。
牛角男消失了,究竟原地暴斃化成了灰,還是重傷後瞬間轉移潛逃,暫時不得而知。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幾乎不可能從他口中獲知七芒星組織的行動始末真相。而擺在麵前的現狀,銀板已經集齊五塊,隻要找到最後一塊就能拚出導航圖。
要不要找呢?
已知導航圖通往深淵的另一端。就算湊齊了銀板,也不見得會前往那個高危世界。
不去找,也有隱憂。
七芒星組織被殺了九十五人,應該還有外圍殘存勢力,那些人會找上門嗎?他們的行事風格如何?
如果拚齊完整導航圖,也是獲得了一份主動權。
說不定在存放最後一塊銀板的地方,能觸摸世界運作法則。
珀爾對於穿越重生的始末仍有好奇。
那是什麼樣的力量?有沒有可能近距離欣賞一番?哪怕隻是像一隻螻蟻仰望星辰,但能夠看一眼也是莫大榮幸。
牛角男對艾紐曼夫婦站立於小土丘前的畫麵印象深刻。
那個小土丘想來有著非常特彆的意義,也是讓那對養蛇夫婦招致殺身之禍的起因。
珀爾順手畫了一幅素描草圖。雖然她去過很多地方,但也沒有神通廣大到看一眼小土丘,就知道這是哪裡。
過兩天,動身去德意誌聯邦北部的漢堡市,找裡登布洛克教授尋求幫助。
裡登布洛克教授主攻地質學,曾在全球各地考察。或許,他與他的同僚能就辨識出小土丘所在地給出一些參考建議。
至於今夜,不如做件有趣事慶祝死裡逃生。
珀爾端著兩杯熱紅酒來到了起居室,愛德蒙已經穿著睡衣坐在壁爐邊等待頭發烘乾。
珀爾:“來一杯,願您身體健康。”
“謝謝。”
愛德蒙接過酒杯,淺嘗一口。
香甜水果味與辛辣生薑味巧妙融合在唇齒之間,隨著葡萄酒入胃溫暖了身體,更是舒緩了今夜緊繃的神經。
兩人喝著酒,一時間室內安靜下來。
珀爾若有似無地把目光投向愛德蒙,壁爐火光在他身後搖曳,燒柴聲偶爾劈啪作響。
她輕輕搖晃著酒杯,過了好一會,先開口打破沉默。
“親愛的伯爵,這次能躲過一劫,您功不可沒。如果沒有您在白天聯想到羅馬許願池的隱藏秘密,今夜我們恐怕凶多吉少就要去冥界報道了。
請允許我表達我的感謝。我想了想,我可以穿女裝與您共舞一曲,或是給您一個加深版晚安吻。二選一,您覺得哪個更合心意?”
愛德蒙烤著火,半杯下肚,放鬆到有了一絲睡意。
忽然聽到選擇題,瞌睡蟲頃刻飛走,立刻精神奕奕起來。誰能想到壞狐狸居然有如此大方的時候,居然主動給出獎勵。
麵對二選一,他可以貪心一些嗎?
還做什麼選擇題,成年人了,不該全都要嗎!
愛德蒙看向珀爾,他最親愛的狐狸正在溫柔微笑。
該不該誠實表明想都要的大實話呢?說了,狐狸會不會找到借口使壞,索性一個獎勵都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