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狼窩裡時,還有稻草隔絕冰冷的地麵,周圍的柵欄木板也阻擋了寒風。
剛才趴在地上那一會兒,江雯雯都從身體裡大寒顫。
有了白狼王的懷抱,江雯雯總算暖和一點了,但北風還是刮進她的皮毛,直吹到皮肉上。
這一次,她與爵爺一邊大,爵爺再也不能用身體將她整個蓋住了。
江雯雯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往白狼王懷裡鑽,白狼王的四肢爪子全都纏在她身上,儘量為她擋去風霜。
寒風吹過冰麵,吹起江邊的浮雪直往狼群裡拍,呼嘯的夜風吹得大地都跟著嚎叫,其中還夾雜著狗狗的嗚咽聲。
江雯雯:嗚嗚嗚,凍死狗了,這邊怎麼連個擋風的樹林子都沒有啊嗚嗚嗚QAQ。
風中小狗砸嗚嗚咽咽,將熟睡的狼兒們都給吵醒了,它們扭頭看向首領懷中,凍得瑟瑟發抖的小母狗,看著它們的狼王四肢爪子在狗狗身上上下忙乎,遮這兒露那兒,遮那兒露這兒地,平日裡威風凜凜的狼王,竟然透了無助感。
狼兒們爬起來,慢慢聚攏到狼王與小狗砸的身邊,一層層、一疊疊,擠在一起,用自己厚實的背毛,為小狗砸圍成一個寒風吹不破的溫暖堡壘。
江雯雯慢慢安靜下來,陷入了溫暖的沉睡中。
她真的累了,蹭了蹭狼王厚實的頸毛,聞著周圍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徹底陷入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江雯雯睜開眼就呆了。
咦?
怎麼天還是黑的!?
伸狗爪才發現,周圍竟然被一群狼給圍住了,她從層層疊疊地狼毛裡鑽小腦袋,外麵是冰冷卻新鮮的空氣,狼群疊在一起,白雪落了滿身,眼看著都快跟周圍的雪地融為一體了。
大狼狗抖抖耳朵,伸爪子拍拍身邊的狼。
天亮了,它們要發了。
……
武芸風剛起床,把盔甲往身上一套,抓了抓頭發綁上就了營帳,門口守衛的士兵看見了,立刻狗腿地端著臉盆跑過來獻殷勤:“將軍您起了?您洗臉。”
“嗯。”武芸風眯著眼睛點頭,就著士兵的手直接把臉埋進水裡,水裡立刻咕咚咕咚的冒泡泡。
士兵緊張的手腳發緊,冒著幸福地小泡泡。
武芸風起身,拿起毛巾狠狠揉了一把臉,突然就看到外麵有個盲眼小孩,拿著跟小木棍摸索著往這邊走過來。
她擰起眉,將毛巾扔到盆裡,越過士兵走到小孩麵前,她記得這孩子,正是昨晚她從狼嘴裡救下來的那個。
木棍撞到了武芸風的鞋,蘇子言立刻停下,他抬起頭,微微側著頭,將耳朵靠前,努力地分辨眼前的人。
蘇子言長得好,雖然眼睛有缺陷,但依舊不掩他的俊俏,武芸風見這孩子小心翼翼的小模樣,被逗樂了:“大早上不去營地吃飯,跑我這兒來乾什麼。”
蘇子言聽來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著急地開口:“統帥大人。”
“統帥?”武芸風嗤笑一聲:“這裡沒有統帥,隻有將軍。”
蘇子言一愣,乖順說道:“將軍,小民想問您,昨夜將小民帶回來的時候,可見到了一條狼青犬?”
武芸風回想了下:“沒見過,我就見到一條大黑狼想吃了你。”
蘇子言抿唇,握緊手裡的木棒,“那就是我的狗,將軍可知道它現在在哪兒?可跟著我們回來?可渡過了江?”
蘇子言急切地追問著,身子上手拉住了武芸風的手腕,他的手指布滿細小的傷口,留下淺淺的疤痕,武芸風盯著那雙手,她昨夜聽鬱寒說,蘇君的弟弟是邊塞罕有的秀才公,寫得一手好字。
學者愛手,總是將手保養的極好,更何況寫得一手好字的人。
蠻邦真不是個東西。
武芸風心裡罵了一句,將小孩的手拉下來,拍著他的腦袋說:“你的狗可是妞妞?莫急,那狗聰明著呢,昨夜我也沒傷到它,它看到你被我帶走,一定會跟上來的。一會兒我叫人去附近留意下,若是見到它,就給你抓回來。”
蘇子言雙手相握,深深對武芸風鞠了一躬:“謝謝將軍,小民感激不儘。”
好乖哦。
武芸風心癢癢,又擼了一把蘇子言的頭。
她今年十五,個子卻竄的老高,蘇子言剛到她胸口,白白淨淨、乖乖巧巧的孩子真是讓人打心眼裡稀罕。
武芸風正準備跟乖巧的孩子再聊聊,餘光卻瞄到急衝衝走過的鬱寒,揚聲將人喊住:“鬱寒,這麼著急,乾什麼去?”
鬱寒看到武芸風和蘇子言,一邊往營地門口走一邊說:“快,趕緊去營門口,聽說有條狗背著袋糧食找來了,我懷疑是妞妞,你們也趕緊來看看。”
武芸風笑了,對蘇子言道:“看,你家狗這不就找來了。”
蘇子言握著木棍轉身就往鬱寒剛才生的地方走,他拿著木棍在前麵掃來掃去,步伐焦急的往前走,結果一個不小心踩到顆石頭差點沒摔倒。
武芸風立刻上前將小孩扶住,嫌他走的太慢,直接拎起來夾在腋下就往門口衝。
武芸風天生神力,論一百多斤的長-槍都飄輕,更何況是這麼大點的孩子。
蘇子言緊張地抱住武芸風的手臂,顛簸地被帶到了門口。
武芸風往門口一看,謔,還真有條狼青犬背著個麻袋站在營門口,走進一看,麻袋破了個小口,露裡麵白花花的大米。
再看麻袋的編,愣了。
這不是蠻邦那邊的手嘛。
武芸風這個樂啊,要不是懷裡夾著一個,肯定要拍大腿仰天大笑,看大狼狗的眼神那叫個喜愛。
這狗真聰明,聰明透頂哈哈哈哈。
武芸風將人放下,自己跑到營門外,蹲下擼狗頭:“小乖乖,你怎麼這麼聰明,還知道偷敵軍的糧草?哈哈哈,不愧是我寧丹的狗,好狗!”
江雯雯眯著眼睛忍著武芸風的大手拍腦門,她扭過頭咬住麻袋一角,將其摔在武芸風腳邊。
武芸風伸兩指探入麻袋中掏一捏米,放在嘴巴裡嘗了嘗,點頭讚道:“蠻邦的白米果然種的好,顆粒飽滿味道也不錯。”
她起身將麻袋扛在身上,伸手想牽大狼狗回營,結果大狼狗往後退了幾步躲過,對著她嗚嗚叫了兩聲,還往後邊瞅。
武芸風疑惑,順著狼狗的視線看過去。
隻見遠處的樹林後邊,探幾口狗頭。
武芸風眯眼。
不,不對。
是狼頭。
是蠻邦的狼群!!!
武芸風瞬間進入摸上腰間的短刀,死死盯著那頭熟悉的白狼王。
白狼王往大樹後麵躲了躲,它記得小可愛的話,她不叫它們,它們絕對不來。
江雯雯見武芸風這番模樣,哪兒能讓白狼王它們跑來,趕緊上前蹭了蹭武芸風的手背,將他的手從短刀上拽下來。
江雯雯岔開腿,對著武芸風叫:“汪汪汪!”
然後再回頭看著狼群的方向。
如此反複幾次,武芸風總算意識到了不對。
蘇子言著急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外麵什麼情況,鬱寒確實看得真切,他想了想,過去對武芸風說:“你想彆衝動,看看情況再說。”
武芸風點頭,收起一身殺氣,看向大狼狗。
江雯雯捕捉到武芸風的變化,送了口氣。
邁這一步,狼群和她也是做了很久的交流,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狼群是人工飼養的狼群,就算再凶殘、打仗再厲害,也已經不適合野外生存,野外求生可不是會打架就行了,也不是鑽進被圈起來的小樹林抓抓小動物就能生存的。
野外的考驗太多,危險太多,遇見的突發事件也太多。
尤其在深冬裡,讓狼群走進野外,無疑是送死。
而且狼群也習慣了跟人類相處,它們更想被人類投喂,而不是自己辛苦打獵——偶爾的打獵那叫樂趣,是玩耍。
江雯雯:=。=,說的好有道理哦。
狼群表示,跟著誰不是跟呢,隻要能喂飽它們,彆虐待它們,它們隨時可以換個主人追隨。
真是一群為了食物可以放棄所有原則與忠心的狼。
於是,江雯雯才自己跑過來試探。
如果寧丹的軍營對狼族敵視太大,排斥劇烈,那麼她就帶著狼群走得遠遠的,在附近的山頭找個地盤,自己軍營、狼群兩頭跑。
若是寧丹軍營能夠接受狼群,那她就不必煩惱在崽崽兒和白狼王之間來回奔波了。
如今見狀,還是很有轉回的餘地的。
她早就為這一刻準備好了。
江雯雯回頭對著白狼王叫了兩聲。
很快,那邊的樹林裡傳來了騷動,門口的將士們緊張地看向那邊,手裡的武器都緊張的握緊了——實在是狼群在戰場上給他們留下了慘痛的回憶,尤其是那頭巨大的白狼王。
然而,印象中威風凜凜的狼王並沒有現,將士們傻眼地看著一匹大白狼嘴巴裡叼著根大火腿,背上背著同款麻袋,腳步輕盈、甚至是愉快地向他們跑來。
沒有獠牙。
沒有怒吼。
更沒有滲人的綠眼睛。
眼前這隻大白狼親和的樣子,簡直是條大白狗。
鬱寒揉了把眼睛,他覺得自己眼睛瞎了。
武芸風都傻了。
門口的將士們更是目瞪口呆。
等到更多的狼背著麻袋,叼著大火腿,邁著愉快地小步伐跑過來的時候,震驚的下巴都掉了。
蠻邦雜種想破頭都想不到,狼群掏了他們的糧草,帶著糧食和肉投奔寧丹來了。
太爽了!
真他娘的太爽了!
因為連連敗仗,憋在胸口的那股子憋屈,在看到眼前這大陣仗的時候,瞬間發泄來了,寧丹士兵隻覺得從裡到外的舒坦、爽!
哈哈哈!!
真想連笑三聲。
哈哈哈哈哈!!!
蠻邦雜種,你也有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吧,寧丹士兵跟狼群有仇,不是那麼好接受的。
但是吧,誰叫狼群讓寧丹士兵爽了呢~~感謝在2021-04-0522:06:10~2021-04-0620:43: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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