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蘭道:“恰好這三個字我都認得,隻是你寫的那封信,我十個字裡有八個字不認識,讓我上哪兒找你那私房錢。信我還留著呢,要不你給我讀讀,讓我也知道一下你在信上寫的什麼,知道一下你把私房錢藏在哪兒了?”
那麼騷的一封信,他哪好意思讀出來,隻得閉嘴。
想想真是後悔!
竟然相信她,給她寫了那麼一封信。
子墨隻是覺得今兒真倒黴,一大早的,被爹懟完了被怡婷懟,被怡婷懟完了又被宗蘭懟,簡直整個宅子的人都在同自己作對,隻能又“切”了一聲,繼續翻自己的書。
宗蘭又翻了一會兒書,頓時來了困意,便放下書打了個哈欠道:“真是看不懂,看一會兒就犯困。”說著,便拿了個枕頭,在炕上躺下眯著了。
隻見子墨那頭消停了一會兒,倒是不再放酸話了,隻是心裡依舊氣不過,便又開始翻箱倒櫃了起來,翻出自己的書包,往裡裝了書本、筆盒等物品,又拿上自己抽屜裡的三塊錢,便要出門去。
宗蘭問了句:“你去哪兒?”
子墨留下一句:“圖書館!這個家我是呆不下去了,早晚有一天要考出去!”
宗蘭道:“那你加油哈~”
…
之後幾日都是如此。
子墨每日吃了飯,便背上書包去圖書館學習,中午也不回來,想來兜裡還有那三塊幾分錢,他便自己在外麵買點吃的。
學習一天,晚上便沾一手的鋼筆水回來。
那個顯眼!
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去學習了一樣。
陳公館的電話依舊天天打來。
白天來,那便宗蘭接,說子墨出門去了,叫他晚上再打來。
等晚上又打來,子墨接了電話,便說:“不去了,你們玩吧,最近在學習,明年還要去北京考試呢。”
大概也不是多麼好學,隻是身上沒錢,所以不好出門罷了。
有時宗蘭看了都覺得有些可憐。
於是一次陳公館又來電話,問他明兒出不出來玩,叫他休息一天,彆光顧著學習,而子墨又拒絕。
等掛了電話,宗蘭便說:“要不我先借你五塊,你出去玩兒?”
免得天天圖書館、家,兩點一線的,再把這瀟灑慣了的少爺給憋出什麼毛病來。
子墨倒是很有骨氣,說:“不必!”
想來還在氣宗蘭跟老爺告狀。
宗蘭便覺得——也好。
這個月,老爺又是壓歲錢,又是月錢,給了他那麼多錢,他不那麼亂花一通,現在也不至於過得這麼慘。
讓他好好臥薪嘗膽,反省一下。
且他手上還有三塊多錢,三塊錢也已經不錯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跟嬸娘三人,每月五塊便能吃飽穿暖,他每天中午在外頭吃麵,那三塊也夠他吃一個月的了。
而一日又見三太太悄悄塞了幾塊給他,便不再替他操心。
…
這一日早飯,老爺問宗蘭子墨的近況,宗蘭便如實誇讚了一番,說:“子墨最近吃了飯就去圖書館學習,一直都挺用功,晚上回來,還要打著台燈看兩三個小時書才睡。”
打著台燈,看兩三個小時報紙上刊登連載的才睡……
不過這些細節,倒也沒必要一一告知老爺了,總的來說,白子墨近日的表現還是很值得誇讚一番的。
老爺聽了高興。
老爺也挺會激勵人,對子墨說:“要是你一直這麼用功,下個月,我就把你欠下的五十塊給你免了,月錢照發。看書看累了,自己出去吃點點心休息休息。”
子墨便問:“真的?”
老爺點點頭。
而子墨見老爺高興,便又立刻得寸進尺了起來:“還有爹,我還想買一輛自行車,每天騎著去圖書館,不然來來回回的不方便,又累,還浪費我讀書的時間。”
老爺很爽快,說:“自己去賬上支錢。”
子墨立刻道:“謝謝爹!”
老爺又囑咐了一句:“對宗蘭好一點,宗蘭有了身孕,正辛苦著呢,你小子可彆成天給人家臉色看!”
子墨立刻辯解:“我什麼時候給她臉色看了,您是不知道,我在屋子裡天天是怎麼看她臉色過日子的。”
宗蘭:“……”
好在老爺不信,道了句:“胡說。”
總之,白子墨有了自行車,下個月說不定還有月錢拿,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心情也一下晴朗了起來。
吃了飯回去的路上還哼起了小曲。
宗蘭看了也舒心。
可算是不用再忍受他的臉色和酸話了。
回了屋,見子墨翹著腳躺在炕上,兩手枕在腦袋下哼著小曲,宗蘭一直是習慣坐在炕上的,便與他隔了一定距離,在炕上坐了下來。而子墨又躺了一會兒便看了宗蘭一眼,問道:“哎?你肚子是不是又大了?”
“是大了。”
這些日子,她已經隱約能感覺到胎動了。
子墨又問:“那我能摸摸嗎?”
宗蘭說:“你摸。”
子墨便爬了起來,往宗蘭那頭湊,趴在炕上,把手輕輕搭在了宗蘭肚子上,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過了一會兒才敢慢慢撫摸起來,想到裡麵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頓覺新奇,便輕輕笑了一下,問:“宗蘭,你對要當娘了這事兒,有感覺嗎?”
宗蘭想了想:“有吧……”頓了頓又問,“你呢?你有感覺嗎?”
“有啊!有人要喊我爹了!”
想來這年代,父權便是家中最大的權力,於是想到有一個小崽要追著他喊爹了,他便感到興奮吧。
子墨那頭又問:“你希望是兒子還是女兒?”
這個問題宗蘭也想過。
在之前,她是想要女兒的。
她之前恐婚恐育,尤其恐懼生下一個熊兒子,如果一定非生孩子不可,那她希望是一個貼心小棉襖。
隻是來到這白家……
當然兒子女兒都好了,隻是若給她一張表格,讓她自己填寫孩子的性彆,她大概率還是會填男孩吧。
不過最後,她也隻是說了一句:“都好。”
子墨說:“我爹娘希望是男孩,不過我覺得吧,有一個怡婷那樣漂亮伶俐的小閨女,還真是挺不錯的。”
這個答案宗蘭倒很意外。
閨女就閨女吧,還怡婷那樣的閨女?
她便忍不住問道:“生一個怡婷那樣厲害的小丫頭,每天爬你脖子上當馬騎?”
子墨瞬間笑開了:“多好!”
那天剛被怡婷懟得啞口無言,現在便敢說這話。
宗蘭隻是覺得吧——
這白子墨,可能就是日子過舒坦了渾身難受,就是欠虐!
而宗蘭見兩人聊天氛圍出奇地好了起來,子墨此刻人也是正經的,猶豫了一會兒,便又問了一句:“白子墨,我們之間這婚姻是怎麼回事啊?”
果然,子墨不再取笑她了,隻是問:“你真全忘了?”
宗蘭:“嗯,全忘了。”
子墨說了句:“等一下。”便跳下了炕,下去倒茶,又問了宗蘭一句,“喝茶嗎?”
宗蘭說要。
子墨便自己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給宗蘭,而後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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