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白子墨便倒在床上借著酒勁呼呼入睡,第二日迷迷糊糊間,隱約想起昨晚宗蘭那一句“你要是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我就不給你生孩子了,我還帶著兜兜袋袋走你信不信?”,猛然驚醒,見床邊空空如也。
一夜之間,窗外下了一場小雪,春江市也仿佛一夜入冬。
屋子裡頗有幾分寒意,他摸了摸宗蘭被窩。
涼的。
“宗蘭?”子墨叫了一聲。
醒過神來,才聽洗手間隱約傳來些動靜,像是宗蘭在洗漱;隔壁屋子裡,兜兜袋袋的聲音也咿呀傳來。
子墨撓了撓頭——還好,虛驚一場。
子墨坐了一會兒,宗蘭便洗漱完,從洗手間走出來,見他醒來,不帶語氣地說了句:“醒了?”便走到梳妝台前護膚。
子墨“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下地走到梳妝台前。
他透過鏡子,看著宗蘭把瓶瓶罐罐的東西往臉上塗,上回從哈爾濱回來,大姐那兒亂七八糟的門道多,什麼當地老中醫配製的,香港帶來的,俄國買來的,送了宗蘭一堆護膚品,宗蘭的護膚品便擴張了兩倍。
他說了句:“夠漂亮了,不用再摸了。”
宗蘭隻是把散發中藥香的液體往臉上塗,不理他。
他便從後麵抱住宗蘭,解釋了一句:“昨天高興,多喝了兩杯。”
宗蘭這才透過鏡子,與他對視:“你天天都高興,那你天天都多喝兩杯唄。”說著,又轉過來看著他,“我不喜歡你大半夜的回來,但因為舞廳,沒辦法,那我就希望你彆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我不喜歡那個味兒,我也不喜歡你喝醉之後的樣子。”
子墨抱著她道:“行,知道了。”
宗蘭轉過身,打開一個小罐子,挖出一小勺雪花膏往臉上塗。
子墨道:“今天開始戒酒了。”
宗蘭又補了一句:“還有煙。這對孩子也不好,就算你不在我麵前抽,你那一嘴的煙味也對孩子不好。”
子墨道:“我就跟朋友在一塊兒,朋友給我遞煙,我卻之不恭嘛,就偶爾跟著抽兩根兒。行,以後不抽了。”
宗蘭翻了個白眼——
切,每次認錯態度倒是沒的說,但能不能做到就不一定
了。
子墨問了一句:“中午吃什麼呀?”
宗蘭道:“餛飩。”
-
這一入冬,很快便到了年關。
記得去年過年,還是在老宅,這一年搬了出來,太太那邊便張羅著,叫子墨宗蘭早點抱孩子過去,回老宅多住兩天。
這一日,宗蘭在梳妝台前護膚,卻忽然道:“要不咱把爹媽,大嫂、怡婷她們都請到這兒來怎麼樣?”
子墨正在翻,想了想道:“是個好主意。”
當天傍晚,宗蘭給老宅打了個電話,太太說老爺不在,宗蘭又給隔壁小公館打,竹仙姨娘接了,說老爺在旁邊。
宗蘭同老爺說起這事兒,老爺欣然同意了。
在老宅過了幾十年的春節,每一年都一個樣,早過膩味了,換個地方也不錯,順便也視察一下小兩口的幸福生活。
宗蘭又問了一句:“那姨娘那邊……”
老爺說:“過兩天,挑個日子送點禮過來。”
宗蘭道:“行,知道了。”
又過了幾日,宗蘭便提了補品、水果,又從皮貨店拿了幾張足夠做一款長款大衣的皮子,同佟媽兩人抱著兜兜袋袋過去了。
問了子墨要不要一起去,子墨隻說:“我就不去了。”
畢竟也算是一位“小媽”,子墨去了處境也略顯尷尬。
到了公館內,宗蘭便說,這幾日子墨業務繁忙,連覺都沒時間睡,每天早出晚歸的,今天就沒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