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三合一【29w5、30w+】(1 / 2)

原來,人形喪魂火竟在他們身邊。

這下子,言落月和淩霜魂徹底收回了放在喪魂火上的注意力,轉而驚奇地打量起巫滿霜。

被朋友們用亮閃閃的眼神看著,巫滿霜臉頰發熱,下意識想撈起鬥篷的帽子戴上。

他伸手抓了個空,這才反應過來:是了,就在前幾天,言落月已經把他的衣服換掉了。

新到手的左旋螺魔殼,言落月將其抽絲剝縷,經煉緯製。

她不但給巫滿霜煉出了一套替換用的貼身衣物、銀絲手套,還給小蛇做了一件漂漂亮亮的淡銀色長袍,配同款的鎏絲麵具。

都說衣裝襯人,這話果然不錯。

巫滿霜身披黑色鬥篷時,氣質神秘危險,仿佛隨時都會從陰影中抽出一柄袖裡劍,彈射而起,一擊致命。

但當他將普通外衣換做絢麗的銀袍,旁人的注意力就不自覺轉移到巫滿霜的麵孔上。

至少現在,言落月就忍不住要多看巫滿霜幾眼。

往日裡,巫滿霜總是用鬥篷陰影蓋住大半張臉。

這常常讓大家忽視,小蛇其實有著細膩精致的容貌線條。

如果照言落月的審美標準來評判,巫滿霜的長相是很耐看的。

有些小孩子幼時可愛,長大後卻會變得沒那麼驚豔。這多半是由於隨著長大,臉型變圓,腮幫發寬,眼睛比例卻顯得小了。

但放在巫滿霜身上,就絕不會有這個問題。

他骨相生得很好,收攏的下頜線條並不圓潤,甚至有一絲淩厲。

這樣的容貌長在少年人身上,往往會顯得過於鋒芒畢露。

但巫滿霜平靜內斂的氣質,卻很好地中和了這點偏差。

每當巫滿霜若有所思,臨窗而坐,精致的容顏映襯著窗外的朔雪白梅時,氣氛都會瞬間拉滿,令他顯得像個精靈故事裡走出的冰雪美少年。

……但他要是像現在這樣,耳根熱得漲紅,忍不住抬手擋住大半張臉,隔開言落月和淩霜魂的視線,那巫滿霜就又是一條可愛有餘的小蛇蛇了。

言落月好奇地追問道:“滿霜,這是怎麼辦到的?”

巫滿霜努力解釋其中原理:“我的毒性比較粹雜……就和我抑製毒性的方式一樣,隻需減少或增加幾種毒料……”

雖然這個解釋很粗略,但言落月聽懂了。

“原來你還能控製配料比,決定不同的毒素生產方向?”

巫滿霜小心地看她一眼:“也可以這樣說。”

“那你能研發出更有針對性的毒素嗎?”

言落月聽得腦洞大開,一指身邊的淩霜魂,興致勃勃的建議道:

“比如說,研發出碰一下就能瞬間褪毛的毒素?”

淩霜魂震驚地睜大眼睛:“我們三個之間,可謂一世人,三兄弟。小言,你為何指示小巫這樣害我?”

言落月不理他,笑意儼然地在巫滿霜麵前扳手指。

“其實我早就想說啦,你那個讓人爆炸的毒素動靜太大,我們可以換成彆的效果啊!——比如無痛麻醉安./樂死、破壞性神經毒素、瞪一眼就會產生假孕症狀的特殊奇毒……”

聽言落月越說越離譜,可憐的小巫連眼神都有點發直,淩霜魂心生惻隱,強行把言落月從桌前架開。

“夠了夠了,小言你千萬不要再說了!”

小巫可是個實心眼,給個棒槌就當針。萬一他真的搞出來什麼褪毛、假孕的奇毒……

“——那我就煉製專門的儲藏盒,把這種毒素放到市場當脫毛膏賣。”

言落月深沉地說道:“信我,這種無痛脫毛的功能,會很受市場歡迎的。”

淩霜魂:“……”

淩霜魂無話可說,隻得抽./出隨身攜帶的筆杆和書簡,開始給言落月立傳。

他有種預感:自己的這個朋友——不,這兩個朋友,將來一定都會天下聞名的。

見識過自走人形喪魂火巫滿霜,言落月心滿意足地收回視線。

她準備把這朵喪魂火安置下來。

喪魂火是旁人中途轉贈,要想把它用得和粉粉那樣如臂指使,一人一火還尚需磨合。

言落月試著在喪魂火周圍擺了幾個江先生出品的草編,外加幾個小型的破籮筐。

這些東西,是粉粉平時最喜歡的玩具。

但喪魂火卻高冷地在原地跳動著,對那幾個玩具睬都不睬一下。

好吧,看來這朵火焰誌不在此。

言落月又嘗試了些其他搭配,喪魂火仍然對她示好的舉動不理不睬。

煉器師和異火之間,也是有緣分之說的。

假如這朵喪魂火一直彆手,那言落月也隻能把它轉賣出去。

言落月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準備把火焰收起。

然而,就在手指挾裹靈氣,即將觸碰到火焰的瞬間,言落月腰間的貔貅草編,卻突兀地搖晃了起來。

“……粉粉?”

言落月有些奇怪,將粉色小火苗捧在掌心:“怎麼了,慢慢說。”

積年累月的合作之下,言落月已經可以輕鬆辨識出粉色小火苗傳遞來的信息。

粉粉靈識初開,像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童。

它既不會用修辭粉飾,也不會委婉提出要求,和言落月溝通時,往往傳遞的都是最直白的感情。

就像現在,粉粉直截了當地告訴言落月——“想吃”!

“你想吃什麼?”言落月想到一個答案,卻又覺得不可置信。

她試探地指指桌上棕紅色的喪魂火:“想吃這個?”

誤把言落月的提問當做許諾,粉粉傳來的感情,立刻變得愉快而振奮。

“……”

一時間,言落月的表情有點一言難儘。

她從草編裡拎出粉粉的本體。

幾年過去,粉色小火苗仍然是很小一朵。它隻從指甲長到了桃花大小,顏色卻是越發夢幻絢麗。

反觀一旁棕紅色的喪魂火。它光是蒼白的焰心就有拇指粗細,火焰本身更是有拳頭大。

兩者的體型差距,實在太過懸殊。

感知到粉色小火苗的想法後,言落月就像是看見一隻茶杯犬,勇猛而不知死活地衝向特級藏獒。

但茶杯犬再弱智……她的意思是說,小狗勾再天真可愛,也是自家養的,是言落月的自己火。

而藏獒則是彆人送的,有特殊需要時用一下,轉手還可以送出去賣錢。

所以言落月當然是拉偏架啦!

單手控製住喪魂火,言落月用指尖挑起粉粉,打算讓它接觸一下喪魂火,好知道厲害。

就像家長帶著好奇心強烈的小朋友,飛快地沾一下熱水,然後小孩子就知道燙手不能摸。

然而,和喪魂火之間的距離一拉到咫尺,粉粉就餓虎撲食一般衝了過去。

它像一個餓了十天十夜的自閉小孩,快樂地一股腦撲進糧倉,連牆皮都想一塊兒吞。

由於粉粉的動作實在太過迅疾生猛,言落月居然死活都沒拉住。

刹那之間,言落月沉痛閉眼,心情複雜得像是一個看見自家娃娃學習小豬佩奇,快樂地跳進泥坑裡。

然而,隨即發生的一幕,卻遠遠出乎言落月的意料。

粉色小火苗並沒有連滾帶爬地回來求助。

它圓潤的外焰處,微微浮現出一個凹陷,就像是一張小小的嘴巴。

然後,喪魂火便被粉色小火苗整個吸了進去!

言落月頓時呼吸一輕。

她眼看著喪魂火的形狀,從先前威猛的一簇,被吸成麵條一樣細細的一根,隨後儘數被納入粉粉的焰心。

言落月:“!!!”

喪——魂——火——!

將喪魂火整個吞掉以後,粉粉“噗嘰”一聲吐了口氣,好似吃飽的小朋友拍拍肚皮,打了個心滿意足的飽嗝。

更令人拍案稱奇的是,足足吞掉了一整枚喪魂火,粉色小火苗的大小仍然沒有絲毫變化,隻有顏色更加瑰麗靈動了些。

時隔多年,言落月嚴肅地叫出粉粉的大名。

“落、英、繽、紛!”

正在快樂彈動的粉色小火苗登時一僵。

它靜了一秒鐘,原地臥倒裝死。

在桌上打了個滾兒後,粉粉又意識到這種方式無法解決問題,於是乾脆撲到言落月的手上,一拱一拱地蹭她的手指撒嬌。

“……”

言落月撚起粉粉,像是拎著小貓咪的後頸皮一樣,把它拿去給淩霜魂看。

“小淩,你看這個……”

淩霜魂的表情也很驚訝。

作為當事人,他見證了粉粉猛啃喪魂火的全過程。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言落月一眼,淩霜魂自言自語道:“這應該算是黑吃黑吧……難道,這就是有其人必有其火?”

言落月拉下臉:“……我還在這兒呢,我能聽見。”

“咳,抱歉,我下次小點聲。”

淩霜魂端正表情,一本正經地端詳起“落英繽紛”來。

他一邊圍著粉色小火苗繞圈,一邊跟言落月交流。

“在我的印象裡,天地異火彼此獨立,互不交融。偶爾有過強火撲殺弱火的記錄,但是你這枚火焰……與其說是撲殺,不如說是吞噬更準確一點。”

順著淩霜魂的目光,言落月低頭看向掌心的粉粉。

即使剛吞掉了一朵價值一艘飛舟的喪魂火,落英繽紛也沒表現出任何異常。

它既沒有顯露出要進化的模樣,也未表現出消化不良。

除了傳遞給言落月的情緒更快樂之外,粉粉的狀態,就像是剛吃了一枚小零食一樣。

言落月遲疑道:“在你的印象裡,沒有類似的記錄嗎?即使隻沾個邊兒的也沒有?”

“我確實不曾看過異火間彼此吞噬的故事。但如果條件卡得不那麼死的話,倒有一個傳說,細細想來,像是把這件事倒過來說了一遍。”

“你講。”

淩霜魂瞥了粉粉一眼,見小火苗正在言落月掌心裡呼嚕呼嚕地打滾,眼中先浮現出三分好笑。

“這個故事,你聽聽就算,不用太當真。”

“你就講吧。”

“好吧。”淩霜魂沉聲道,“據說,昔日三件與天地同生的神寶中,烏啼之火誕育天下異火,為萬火之宗。”

……

大會正式開幕的那一日,千煉幕內,所有煉器師全部到場。

這些煉器師裡,有人拿著宗門提供的千煉大會請柬、有人拿著沒升級的百煉大會請柬、有人是蹭千煉請柬進來,也有人在外場偶遇二道販子,花大價錢買到了一張入場函……

不同的請柬來源,其實預示著在場煉器師不同的勢力背景、來曆身份。

但此時此刻,無論請柬源自何處,不管胸前彆的是什麼式樣的徽章,所有煉器師都聚在千煉幕內的大廣場上。

廣場儘頭設立著一座高台,由彩霞鋪地,天孫錦垂帷。台上隻坐著六個人,每人都是名動一方的煉器宗師。

其中三人身穿款式類似的製式長袍,袍角袖口上均飾以“器、丹、陣、劍、符”五種紋飾,一看就知道出自於鴻通宮。

剩下的三個人,一個是裹著厚厚的皮毛,氣質懨懨,臉色蠟黃的中年男人、一個是趺坐蓮台,身披袈裟,手上垂掛一串一百零八珠的尼姑。

最後一位宗師,白發拖曳至地,紅瞳濃烈如血,唇角凝結著溫和懶散的笑意,正是姬輕鴻無疑。

當他輕飄飄地朝台下打量過時,眾人都像是風吹麥子一樣齊刷刷低頭,無人敢和他對視。

大會儀式尚未開始,與會者卻已經到了七七八八。

言落月伸長耳朵,從人群的竊竊私語中捕捉到不少信息。

“了不得,一共來了六位煉器宗師,光是鴻通宮就占了三個。看來這一屆的千煉大會,主掌權要落在鴻通宮手中啊。”

“這可不好說。雪域宋門主、梵音寺的殘荷大師也就罷了。歸元宗派來的可是……那一位。”

“——他看過來了,快低頭!”

直到被按下了腦袋,猶自有愣頭青煉器師迷茫不解:

“我見姬宗師氣質和藹,麵貌不俗,為何大家對他如此懼怕?”

此言一出,周圍群情奮起,宛如砸進湖心的石頭一樣,在附近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漣漪。

“合理避險……避險!……煉器師的事,能算作怕嗎?”

“看來你確實不懂,回去問問你們宗門長輩吧。不用乾彆的,就跟他們直接報出那一位的名字就行——哦對了,你記得挑他們剛含住一口茶,還沒咽下去的時候問。”

“你彆害他,後生還年輕著,你想讓他在思過崖被罰到死?”

人群嘰裡咕嚕地嘟囔了一陣,終於有人給出了一個靠譜的解釋。

“其他幾位宗師大能,縱然眼高於頂,但隻要恭順小心,不礙了大能們的眼,人家也不會留心我們這些小人物。”

“但妖尊可不一樣,這位修的是無情道——在他的眼裡,我們都是一樣的。謔,比佛家還萬物平等呢!”

年輕煉器師猶然迷惑不解:“這樣不好嗎?”

“好?你竟然說好?我這麼跟你講吧:對你來說,或許給你陽光是好,給你大雪是不好——但對這位來說,無論予你陽光、大雪,哪怕是當空降下九天雷霆,那也隻是自然更迭的尋常現象。”

“你的生死和雪花融化,在他眼中並無區彆。最要命的是,你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對你感興趣。”

被大能投以注目,這是好事嗎?

或許吧。

但路邊的野花被隨意折斷,握在手中把玩,不正是因為它先被行人看見了嗎。

言落月本來隻是隨便聽聽八卦,打發時間。

但她沒料到,彆人居然討論起這樣驚險刺激的話題。

在旁人的傳言當中,姬輕鴻簡直快被塑造成修真界版“you-know-who”。

而他的恐怖形象,則越來越宛如不可名狀的克蘇魯。

聽得言落月滿頭黑線,按按眉心,不解地朝台上看了一眼,恰好對上姬輕鴻愉快微笑,衝她舉起茶杯的樣子。

……話說,他不會正在聽吧。

身邊的八卦還在繼續進行。

“我也認識其他修無情道的修士,怎麼就不似這一位的樣子?”

“誰知道他是怎麼修的呢,天下間,也隻有他一個如此特殊的無情道啊。”有人低聲道,“三千年前那件舊事,不都說是他……”

“快閉嘴,你是要死!”

不知周圍的對話觸動了哪一條禁語,周圍的人紛紛讓開,留出一大片斑禿似的真空。

剛剛脫口而出的那位修士,也麵露驚恐之色。

言落月又往台上望去,隻見姬輕鴻百無聊賴地玩著那頭白發,正試圖自己給自己編一條小辮子。

“……”

不管聽沒聽到,看樣子是沒打算追究。

但經過這一驚一乍的風波,附近的修士都安靜了許多。又過了大概一炷□□夫,這場千煉大會的序幕,總算正式開始。

也是通過這次千煉大會,言落月才知道,就算是修真界,也會有程序化的官腔,和繁瑣複雜的儀式。

開幕式前漫長的會前致辭,聽得言落月昏昏欲睡。

她左邊看看巫滿霜,小蛇第一次接觸到這樣“台麵上”的東西,狀態已經暈暈乎乎,白紗下的兩隻眼睛都快聽成蚊香圈。

誰要是看巫滿霜長得可愛,想趁現在一把掀開他的兜帽,再踩住他曳地的鬥篷後擺,小青蛇保準一點防備都沒有,或許還要摔一大跤。

心中暗笑一聲,言落月很壞心地繼續放任了這個現象。

右邊看看運筆如飛的淩霜魂,言落月往白鶴身邊湊了湊,用“你懂得”的力道,並指戳了戳他的咯吱窩。

淩霜魂:“……”

把腋下的衣服撫平,淩霜魂充滿譴責地瞪了言落月一眼。

——哦,當然,他懂得。

三秒種以後,鶴妖遞給言落月一張草書速寫的小紙條。

言落月展開一看,心中非常滿意。

紙條上,淩霜魂總結了這場開幕式的實質性內容。

首先,每一屆的百煉大會或千煉大會,性質都有點類似學術交流平台。

在這個平台裡,煉器師們可以自由交易、考取級彆、學習經驗、展示自己的最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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