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是我們在播磨看到的那座鳥居的主人嗎?”梨子驚訝地問。
“是。”晴明簡短地說,“總而言之,我們要上島會有點麻煩。”
“失去顏色會怎麼樣?我們也會失去顏色嗎?”梨子有點擔心地問。
“我曾聽一位喜歡周遊的法師說過,他悄悄上過一次島。與外麵的人一樣,裡麵的人即使失去顏色還在努力的生活。但是裡麵的人很不歡迎他,他很快就離島了。回來後也沒有失去顏色。”
“真是太奇怪了。”梨子感歎。
馬車被裝了短道符,但是車夫隻把他們送到三河國附近就離開了。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晴明拿出短哨放在唇邊輕輕一吹,夕陽下平靜的海麵慢慢升出一支船帆。隨著船身出現,比上回那個海座頭胖一些的妖怪,站在船上看著他們。很顯然,這個妖怪不認識晴明。
“十枚銅錢。”海座頭沉默地伸出手。
晴明將錢放在他指頭比掌心還要長的手掌中。
“謝謝惠顧。船艙裡有烤好的小章魚,還有甜水。價錢在上麵標著,需要的話把錢放在旁邊的碗裡就可以取用了。”海座頭說完以後就去掌舵了。
這個服務態度比上次那個好多了。又專業又不廢話。
他們進入船艙後,海座頭就將章魚船隻沉入了水底。
等他們到了常陸國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常陸國在版圖的最東麵,中部的平安京實在離它太遠了。因為海岸線極長,從事漁業的常陸人非常多。大家都在拜鯰魚大神。
“是我們家拜過的神呢。”梨子看著宿屋中供奉的大魚頭小聲說。
這回的宿屋不是妖怪宿屋了,投宿的人非常多。女湯裡的人更是格外的多。梨子感覺就像下餃子一樣尷尬,勉強洗洗就出來了。
“實在太多人了。”她忍不住抱怨道。
晴明站在房間中間拉起一根麻繩,剛剛洗完澡有些熱,他的領口稍稍敞開了一些,露出了線條極為漂亮的鎖骨。明明是大眾款深藍色浴衣,卻讓他穿得像私人定製款。
“晴明大人,您在做什麼?”梨子納悶地問。
“我問店家要了一塊布,這樣搭在繩子上可以把房間隔成兩部分。”
梨子這才想起來,因為人多,他們隻訂到一間房。看著垂在地上的布,她有點懷疑這樣可以嗎?
晚上熄了燈,她躺在褥子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隔著薄薄的簾子那端就是晴明。她隻要側耳傾聽,都可以聽到對方淺淺的均勻的呼吸聲。
似乎出人意料地平穩呢。那為什麼她卻有點反常的亢奮呢?
“我旁邊在煎魚嗎?”隔著簾子傳來少年帶著一點笑意的嗓音。
誒?梨子猛地停下來,還真的是啊,這樣翻來覆去不就像條煎魚嗎?
“睡不著嗎?”那邊似乎翻了個身,麵朝她的方向。
“嗯,有點。突然換了地方。”她小小聲地給自己辯解,決不能讓對方覺察出自己的亢奮。
“我也有點睡不著,”晴明說,“除了我母親,我似乎隻跟你在一間房裡這麼住過。我的房間怕是連一隻母蚊子都沒有過。四歲以後,我就一個人睡了。因為怕黑,總是點著燭火。隔著一條巷子住著一隻火消婆,每晚都會溜過來把蠟燭吹滅。蠟燭滅後,我就一個人躺在黑暗中,聽著屋外的蟲鳴發呆。”
“總是想,要是再有一個人就好了。害怕的時候我們可以牽住手。雖然長大後有了式神,但是那座院子還是隻有我一人住。不知為什麼,自從你搬了來,雖然隔著一座板橋,我卻覺得夜晚一下子明亮起來。”
“晴明大人也會怕黑嗎?”她輕聲問。莫名覺得這樣的晴明有點可愛。
“小孩子都會怕黑吧,我也不例外呢。”簾子那一端傳來少年明朗的笑聲。
“那麼現在還怕嗎?”
“現在不怕了。”少年咕噥著,嗓音裡帶了一絲睡意。疲憊了一天,他撐不住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房間裡再度安靜,梨子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聽著旁邊均勻的呼吸,她也來了睡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當黎明的曦光從窗戶映進來,走廊傳來住客們來往的腳步聲。
梨子緩慢地睜開眼,剛想坐起來,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側過臉,發現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住。少年乾淨修長的手指,與她的手指交叉著。
她想鬆開卻覺得手都被握麻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這是……握了一夜嗎?
作者有話要說:晴明:咦,你怎麼知道?其實,我就想圓一下小時候的願望。絕對不是怕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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