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少年抿了抿唇,“你要結婚了。幾十年都不會回來,讓我們彆惦記。”
“跟誰?”酒吞童子大驚失色。
“不知道,他說你沒寫。但我想……”少年用非常不友善的目光打量著梨子,“就是她嗎?”
酒吞童子立刻被嗆著了,背過身咳嗽。
少年繼續用怨念的語氣抱怨,“酒吞你變了,雖然我們隻分開幾十天我也能察覺到你的變化。”
酒吞順了順氣,重新看向他,“哪變了?”
“你墮落了,雖然我以前就說過讓你戒酒的事。那種難喝的辣辣的東西最容易摧毀你的意誌。但是你一直沒戒。不僅如此,現在摧毀你意誌的東西還增加了一個。”
“什麼?”
“女人。”少年怨恨地看向梨子。
梨子對他友好地一笑。
第一次看到人類對他微笑。這種古怪認知讓他微怔了一下。但是轉眼他又重新繃緊臉。
“彆胡說八道了茨木,星熊在騙你。我沒有結婚。我隻是給人類做了式神。”酒吞童子說。
“式什麼?”茨木童子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才聽到這位大江山鬼王說的胡話。就連付喪神都不願做的東西,那種被人類陰陽師當做器物驅使的東西,酒吞說他做了?
“式神,”酒吞童子神色平靜地重複了一遍,“我是清水梨花子大人的式神。簽了契約的那種式神。”
“我可能在做夢。”茨木童子微微後退了一步,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是一下秒,他渾身冒出黑色的妖氣,左手變成黑色的鬼爪襲向梨子,酒吞童子微微沉下眸光,緊緊擒住了他的手腕。
“你一定是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失去了自我,讓我殺了她你就清醒了。”茨木童子說。
“我是她的式神,除非她是自然老死。否則式神會隨著她的死亡而消散。”酒吞童子淡淡地說。
梨子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有些驚訝地扭頭看向酒吞童子。
茨木童子也很驚訝,他沒做過式神,自然沒經驗。少年的眸光不停地抖動,望向梨子,掙紮在不殺她酒吞就不會清醒,殺她酒吞就會一起死掉的矛盾中。終於他還是放棄這個計劃,把鬼爪從酒吞手裡抽出來。
“那怎麼辦?你不回大江山了嗎?”
“嗯,暫時是這樣。幾十年都不會回去了。”酒吞童子說。
“那我怎麼辦?幾十年見不到你我會瘋的。”頭上紮著揪揪的少年脆弱地後退一步。
“不要總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酒吞童子有些無奈,“這樣正好,你可以學著自己長大。我不能總跟在你身邊照顧你。”
“可是我隻想追隨你啊。”茨木童子說。
“真的好煩啊,”酒吞童子終於失去了耐心,眸光也變得不善,“總之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現在成為了式神,哪也不能去。如果你再跟在我屁.股後麵囉裡囉嗦,我就翻臉把你打成茨木肉餅。”
茨木童子蒼白著小臉又後退一步。
“我們走吧。”酒吞童子對梨子說。
梨子又看了一眼在冷風中微微顫抖的少年,看著他一顫,頭上紮著的小揪揪就一起顫動。
原來他就是茨木童子啊。
“真可惡。”茨木童子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低聲嘟囔。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從口袋裡抽出一個小本本。上麵寫著茨木童子必須用生命捍衛的人。
他不會寫字,這是星熊童子給他寫的。翻開第一頁上麵用筆畫著一個小葫蘆,這代表酒吞童子的意思。旁邊畫著一隻熊臉,這是星熊童子自己偷偷加上的,已經被他打了個叉。
他問旁邊賣筆墨的小販借了一支筆,不情願地在小葫蘆下麵畫了一隻梨。
為了酒吞,隻能也把這個女人一起列為重點保護對象了。
……
“晴明大人,今天我見到酒吞的部下了。”梨子坐在榻榻米上,趴在矮桌上看晴明畫畫。酒吞被騰蛇叫到院子裡幫忙給樹木纏過冬的麻繩去了。所以她比較放心講這些。
“哪個部下?”晴明一邊畫著櫻花花瓣一邊問。
“茨木童子。”
“那個啊,”晴明笑了一下,“我幼年的時候曾見過他一次。那時,他還是個小妖怪,總是綴在酒吞童子身後。說起來酒吞童子也很厲害。”
“作為一個外地妖怪,到了丹波國後就單挑殺死了大江山的原鬼王。並且以一己之力將不服的妖怪通通降服,成為聞名扶桑的鬼王。不過這麼想,似乎小梨更厲害。因為酒吞童子已經成為你的式神了。”
“我隻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梨子說。
比較歐。
“對了,晴明大人。”她把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的對話告訴晴明,“所以,是這樣嗎?如果我死了,酒吞也會跟著消散?”
晴明停頓了一下手中的筆,“不會。式神簽訂契約後,契約隻會約束他不能對主人發起攻擊。但是沒有主人死式神就死的說法。隻有主人死,式神自由的規定。”
“那為什麼酒吞童子會這麼說呢?”
“大概是為了保護你。”晴明輕輕笑了一下,把筆放下,摟住手爐。披著厚厚的裘皮,即使這樣他還是很冷。每畫一會兒就會把手放在手爐上暖一會兒。
“還是沒好嗎?”梨子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自從那次大陣失血過多,晴明就十分畏冷。“是不是因為你當時背著我的緣故?”
“跟那個沒關係,可能也是碰巧遇到冷天了。”
“那我怎麼不冷?”梨子問。不僅如此,她還有點熱呢。屋子裡點著一個小炭爐,為此她都換上夾衣了。
“哦,是嗎?我試試。”
“試什麼?”
晴明把手爐放在地上,“你過來,我抱抱看是不是你更暖和。”
“我怎麼可能比手爐暖和?”
“也許你是人形小火爐,”少年笑吟吟地伸出手,“讓我試試。如果你足夠暖和,即使晚上有橋姬守門,我也要不惜一切打暈他進你房間。你不知道晚上睡覺有多冷。”
“真的很冷嗎?”梨子立刻有點擔心。
“很冷,”晴明收回手,倚在靠墊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她,“你說得對,大概就是背你背的。因為你我才這麼冷。這麼一想,始作俑者應該付出代價啊。晚上搞定你的式神,再給我留道門吧。”
梨子:“……”
……
“讓我來吧,酒吞。”
惠比壽神社門口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因為要提前搭建新年燒香的台子。整個神社的人都出動了。
每當梨子要去搬木頭的時候,酒吞童子總會搶先搬起來。這時茨木童子就會用更快的速度搶過去。
“讓我來吧,真是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讓大江山的鬼王做雜役之事呢?”茨木童子憤憤不平地說。
“我是式神,不是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淡淡地說,拿起錘頭。茨木童子連忙替他扶著釘子。酒吞童子敲擊了兩下釘子就釘進去了。
“真是太厲害了,酒吞。”茨木童子真心稱讚著,“就算是釘釘子都這麼乾脆利索啊。”
“閉嘴。”
梨子覺得有些好笑,因為到了中午了,她取來神社派發的午飯,梅子飯團。遞給酒吞童子幾個,又拿起一個遞到茨木童子麵前。
茨木童子下意識要接過來,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彆過去臉,“我不吃,看著就不好吃。”
“咦,不好吃嗎?這是梅子飯團。”梨子說,“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我從不吃梅子飯團。”茨木童子冷淡地說。
酒吞童子從梨子手裡拿過來飯團,重新遞到茨木童子麵前,茨木童子立刻接過咬了一口,“不愧是酒吞,就算是討厭的梅子飯團經過他的手,都會變成美味。”
梨子:“……”
“好了,”酒吞童子盤腿坐在地上,“吃過飯你就回大江山吧。”
茨木童子微微一怔,嘴裡的飯團都來不及咽下,兩腮鼓鼓的,垂下眼一聲不吭。頭上紮著的那個小揪揪,也跟著萎靡地垂下去。
他努力把飯團咽下去,抬起眼瞥了梨子一下,又重新垂下去像是在做什麼掙紮似得。
過了好一會兒,酒吞都吃完六個飯團了,站起來準備跟著梨子去乾活時,他突然說,“那麼,如果我也做這女人的式神,是不是就能和酒吞你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呀,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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