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比壽大神,我想變得更漂亮。讓我成為平安京第一美人吧。”
“惠比壽大人,我要發財,要得到多多的錢。要成為平安京最富有的人。讓無數的人膜拜我,就算是公卿也要對我點頭哈腰。”
“我要十五歲就成為大.陰陽師。”
“我要神明住在我家裡。”
“我要……”
梨子緊緊皺著眉,看著一整殿的信徒臉上帶著狂熱的神情,大聲說著自己的願望。這些願望一個比一個大,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嘛。
而且奇怪的是,什麼時候開始,這些性格內斂的信徒,可以這樣毫不掩飾地說出願望呢?
她扭頭望向門口另一個巫女。隻見她臉色潮紅,嘴巴一張一合也在說著自己的願望。
“我要當上神主,當上神主。”
這簡直太奇怪了。新的一年大家都變瘋狂了嗎?
許完願後,信徒們帶著滿足的神色離開了大殿。剛才那個巫女也是一樣,似乎根本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表情平和地接著做自己的工作。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梨子又發覺了異常。那個平時嚷嚷著減肥的巫女,毫不克製地大吃大喝。乾下去四個飯團和兩碗醬湯。而另一個有點潔癖的巫女則拒絕吃飯,因為她覺得哪哪都不乾淨。
到了傍晚神社準備關門,神殿內又傳來吵架的聲音。跑過去一看,神主在跟塗佛搶掃帚。
“忍你很久了。我的神社不需要你指指點點。我說這裡很乾淨不需要打掃就不需要打掃。”
神主擺出在集市跟人搶大米的架勢,她的身形高大健壯,塗佛反而顯得小小的一隻。塗佛又不會說話,黑臉氣成了朱紅色,指著牆壁下的一點點信徒帶進來的泥土“嗷嗷”亂叫。看上去似乎想掃掉。
最終塗佛還是敵不過神主的力氣,眼巴巴看著對方氣勢洶洶地把掃帚拿走。沒有掃帚的塗佛蹲在牆角開始抹眼淚。
梨子:“……”
今天都怎麼了?一向隨和的神主突然變得十分強勢。還有大家,也都奇奇怪怪的。
走出神社,梨子和茨木坐上牛車朝土禦門大道的家駛去。
“你覺不覺得今天大家的行為都很奇怪?”在牛車裡梨子問。
“怎麼奇怪?”茨木看過去。
“就是他們每個人似乎都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思。”梨子斟酌地形容著。
“還好吧,”茨木一臉不以為然,“有什麼話就應該說出來,像我們妖怪一樣。我一直認為人類都太裝了,說一件事能繞好幾圈。這樣大大咧咧地說出心思不是很好嗎?省得讓人猜。”
唉……
梨子輕輕歎口氣。
“對了,這個給你。”她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條藍色的發繩。很細的牛皮筋,外麵纏著天藍色的絲線。
“我見你很愛給自己紮個小揪揪。但是總用麻繩會扯到頭發吧?正好昨天逛集市看到了,就給你買了這個。本來早晨要給你,但是事情一多就忘了。”
茨木眸色微微晃動著驚訝接了過來。不同於她平常給他買吃的。這個不是討要來的禮物。
“隻有我有嗎?大家都沒有吧?”少年貪婪地追問,想要獨有的關愛。
“對啊,就你有。因為就你紮揪揪嘛。”
“真好。”收到獨一無二禮物的茨木微笑著把頭繩裝進兜裡。
梨子看到他愉快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這麼喜歡,下次遇到再買給你吧。”
茨木揚起嘴角,他哪是喜歡這根頭繩?他隻是貪戀獨有的關愛。一直被嫌棄著長大的小孩,有一點關愛就恨不得牢牢抓住。就像他總是黏著酒吞,因為隻有酒吞願意照顧他。
酒吞也是如此吧?小梨偶爾的關心,足以讓酒吞貪婪地貼上去汲取溫暖。即便是對式神的關心,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隻要他全部搶過來,就都是他的了。
茨木感覺心臟裡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情感,像波濤一樣洶湧地席卷了過來。
梨子給完頭繩以後垂著眼整理挎包裡的紙,冷不防感覺一個巨大的陰影罩了過來。她本能地叫了句“茨木有妖怪”就抬起頭。
茨木胳膊撐著車壁,把她困在了角落和他的胸膛之間。少年肩寬腰窄,但是體積比她大多了。一時間她除了茨木的臉,什麼都看不見。
“還想要,”茨木嗓音透著沙啞,“有彆的禮物嗎?都給我吧。不要給其他人。酒吞都不行。”
漂亮的桃花眼裡流轉著強烈的貪婪,梨子幾乎能從上麵看到大大的禮物兩個字。
她有點想笑,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包裡隻剩紙了。不然我給你吹個大兄弟你倆一起玩吧。也算禮物了。”
“沒有禮物了啊。”茨木臉上湧起濃濃的失落。他眼波流轉,掃了梨子一眼,“不給我禮物那就給我彆的東西吧。”
“什麼東西?”
“我要大人隻喜歡我一個。”少年揚起臉龐,上麵掛著濃烈的狂熱,“你說你隻喜歡我一個,隻給我買丸子,隻給我買頭繩。”
“不管是酒吞也好,晴明也好,還是朱雀和騰蛇。你都不要理他們。每天隻看著我就好。無論去哪裡也隻想著我一個人。隻照顧我,隻關愛我。乾脆把酒吞趕出去吧。你就我一個式神不好嗎?”
梨子這才發覺茨木的異常。
這異常讓她想到了神社給她的奇怪感覺。
“你先冷靜一下,讓我起來。”她拍拍茨木頭頂,把他紮好的小揪揪拍扁了。
“我很冷靜,這是我深思熟慮後說出來的話。”茨木臉上掛滿了求關愛求喜歡求抱抱。
噗,深思熟慮……
“好吧,你很冷靜。”梨子順著他溫和地說,“我當然最喜歡茨木啦,你瞧我隻給你一個人買頭繩呢。不僅如此,我昨天買烤丸子也是存了私心。”
“因為我知道酒吞不喜歡吃零食,故意買兩個人的讓他說不出什麼。但是兩人份的丸子都讓你一個人吃了。”
“我們先回家。酒吞不能扔,讓他天天看著你幸福的生活不好嗎?有對比才有傷害啊。”
“說的是。”茨木的眼睛立刻變得亮晶晶的,“可我還想要禮物。隻有禮物才能證明大人的愛是給我一個人的。”
話題又繞回來了。
“回家就有了。”梨子笑眯眯地說。
……
茨木一路追著梨子進了庭院。路上跟梨子打招呼的仆人通通被他瞪回去。
梨子進了屋子,剛笑著說,“晴明大人我回來了。”茨木就陰森森地竄到她前麵,擋住她的視線沉下臉,“說好隻看我一個人。野男人什麼的就彆看了吧。”
晴明:“……”
“去我的房間,”梨子忙說,“在牆角矮櫃最下層的抽屜裡,有一個小古銅色的盒子。裡麵是給茨木的禮物哦。”
“真的嗎?”茨木雙眼放光,立刻一陣風似得朝寢屋撲去。
“他怎麼了?抽得什麼風?”站在長廊下的酒吞皺著眉問。
“我也不知道。”梨子把挎包丟在地上,坐下去單手捶著肩膀。站了一整天怪累的。“似乎今天大家都挺怪的。”
晴明輕輕皺起眉,“我沒有覺得。我就覺得茨木有問題。如果是人的話,我就會認為他被什麼妖怪附身了。但是茨木自己就是妖怪……”
“可能你沒有出去的緣故吧。今天大家都很不正常。”梨子把神社見到的事情講出來。
“你說的是這個狗嗎?”茨木從房間裡走出來,一臉疑惑地問。他的手裡托著一隻木頭雕的小奶狗。
那是梨子給自己買的擺設小玩意。
“嗯,就是那個,”梨子說,“彆人都沒有哦。隻有茨木有。”
茨木立刻揚起大大的笑容,托著給酒吞看顯擺,“小梨現在隻喜歡我一個。你這個老式神要淘汰了。”
“滾遠點。”酒吞懶洋洋地說。他挑著吊梢眼打量著茨木,“想挨揍就多說點。”
茨木沒理他,重新朝梨子撲過去,“要抱抱。”
“啊——”隨著叫聲,茨木被酒吞拎著脖領甩了出去。
“聽起來,你在神社見到人,都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願望。”晴明說,“平常叫囂著減肥的人釋放了內心狂吃的**。有一點潔癖的人放大了這種性格。神主也暴露了她喜歡控製一切的性格。茨木現在的樣子,不正是被放大的**嗎?”
“他貪戀溫暖,想要更多,隻想要獨一無二的寵愛。平常可能隻是有一點溫暖就滿足了。現在卻將**放大了,變得十分貪婪,甚至充滿占有欲。他今天做了什麼特彆的事情嗎?”
晴明望向庭院,茨木正被酒吞踩在地上,嘴裡大喊著,“小梨看我。不許跟那個野男人說話。你今天跟他說了太多話了。我要生氣了。”
“我才要生氣。”酒吞單腳踩著茨木的背,又加大了三分力氣。
茨木:“嚶嚶嚶,好疼。”
“特彆的事情?”梨子想了一下,“喝紅鏡餅粥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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