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香小鳥打斷她,狀似無意地問,“清水,昨天說要跟你一起進來的陰陽師呢?我看他的名字沒有寫到我們那一欄。如果是寫到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能跟我們傳送到一起了。”
“在這裡。”
梨子的身旁突然浮現出穿著紫色狩衣的男子。臉上帶著繪著笑臉的白瓷麵具,很閒適地穿著檀木的木屐。身後的束腰帶像蛇信一樣緩緩漂浮著。
她非常驚訝地扭頭看著對方。
“咦,那裡剛才沒有人啊。”大賀小五郎驚訝地說。
“剛剛被傳送過來的。”八俁淡淡地說。
“可是你的名字沒有跟我們寫在一塊啊,怎麼能傳送到一起呢?”香小鳥也問。
“我寮裡有人。”依然是淡淡的回答。
鬼有人,梨子心裡吐槽,你一顆蛇頭價值萬金。陰陽寮聽說你來,全寮都得衝上來。
“您有傳送石嗎?”她帶著一點希望問。
“什麼傳送石?”八俁問。
“好吧,那就是沒有。”梨子說。
“就是這個哦,”香小鳥指著井上真吾身上的挎包說,“那個像寶石一樣的石頭就是傳送石。每個隊長拿一個。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就能全身而退離開這裡。但是,你們一定要跟好我們哦。不然跟丟了,最後沒辦法出去。”
八俁散漫地朝井上真吾伸出手,井上真吾眸光微動,身體僵硬地把傳送石取出來,躬身放在八俁手裡。
“你?真吾大人!”香小鳥和土佐眾人大驚,但是不敢上去搶,害怕傳送石掉下去。他們也不知道傳送石能不能像人一樣浮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八俁拿到了石頭。
“給,這不是嗎,”八俁將傳送石遞給梨子,“我的傳送石,給你了。”
“什麼你的傳送石?那是我們的。”香小鳥尖叫。
“小鳥。”恢複神智的井上真吾低聲製止住香小鳥。他目光中帶著驚駭和忌憚的光芒盯著八俁。剛才他根本沒有一點反抗能力就被對方控製住了。恐怕對方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這個人,實在太厲害了,深不可測。就算是大.陰陽師,做這件事之前也得比劃個結印術,或是扔張符咒吧?
這個人,這個人究竟是誰呢?井上真吾眸光閃爍著望著八俁。聲音是年輕的,應該跟他差不多大。扶桑境內有二十出頭的大.陰陽師嗎?
梨子拿著傳送石在手指間輕輕旋轉著,要掉不掉的感覺讓土佐流看得心驚肉跳。深藍色的傳送石像一枚手指,五條棱邊。在光芒術的映照下,流淌著深邃的光澤。
“我可以現在就返回嗎?”梨子立刻不想在小黑屋裡待了。
“現在?”八俁微微有點驚訝,“不著急。晴明那小子還在這裡,你不想找到他嗎?這裡充斥著你想象不到的危險。”
梨子皺了下眉,“您幫我找晴明大人?為什麼呢?”八岐大蛇這麼善良嗎?如果她沒記錯,在鏡之國想殺死晴明的是祂、把白狐之子的流言放出來的還是祂。
“唔,因為閒著無聊。”八俁說。
“對啊,清水,”一旁的香小鳥連忙說,“我們剛進來就出去,陰陽寮的大人們看到了一定會說我們浪費傳送石。好歹也要在這裡溜達一下啊。”
梨子比較在意的是八岐大蛇剛才說的,這裡有她想象不到的危險。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找到晴明大人比較好吧?至於八岐大蛇,她出去了,祂不出去。怎麼看都很令人在意啊。還是跟在祂身邊看祂到底想做什麼比較好。
“我們接著往前走吧。”梨子說。
土佐流頓時鬆了口氣,但是下一瞬又覺得有什麼好鬆的?傳送石現在握在對方手中,等於喪失了主動權。
“真吾大人……”香小鳥輕輕地拉拉井上真吾的袖子。
井上真吾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他轉頭謙遜地問梨子,“您覺得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往哪個方向?
梨子看了看這個四麵八方都是一片漆黑,根本望不到頭的地方。這裡有方向嗎?她下意識去看八岐大蛇,後者抱著手臂饒有興味地四下環顧,宛如一個遊客。
“我昨天做了一個簡單的指南針。”她從口袋裡取出兩塊圓形的小磁石、一根棉線和一根像□□粗細、比指甲長不了多少的小鐵棍。
把棉線夾在兩個磁石中間,小鐵棍放在磁石的一端,拎起棉線,一個簡易的指南針就做好了。小鐵棍的指向就是南方。這個她在家裡跟家中存放的司南對比過了,就偏差一點點。
“這個準嗎?”香小鳥一臉懷疑。
“你們不是要方向嗎?不管它準不準,好歹始終指著一個方向啊。”梨子說。
八俁似乎覺得這個東西很有趣,伸手說,“我來拿著。”
梨子想都沒想就交給了他。不給也沒用,不給的下場就是井上真吾。
“很容易散落。”八俁一手拎著,另一隻手輕輕碰了一下,“弄個盒子給它吧。”這麼說著,也沒見祂動手,指南針周圍就像有人吹泡泡似的,很快就包裹上了一層透明的東西。八俁鬆開手,泡泡立刻穩穩地漂浮在他肩上。
土佐流又是一驚,紛紛開始回顧,這個人真的沒有施展任何陰陽術嗎?
與此同時,望向梨子的目光也充滿複雜。能看得出來,這位不露麵的大人相當維護清水梨花子。那麼他們覬覦清水式神的計劃還能成功嗎?她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幫手啊。
大家跟著指南針的方向向前飄。頭頂的光芒暗淡地撒下來。在浩渺的空間裡就像一枚小星星。
“有點暗。”梨子說,“隻能照亮幾步的距離。這樣如果有了危險,等發現的時候對方已經到我們麵前了。”
“清水你就忍一忍吧,”香取結月說,“這個光球很耗費靈力的,真吾前輩的靈力最高。所以他主動承擔了光球的維護。我們不能再給他增添負擔了。”
“是啊,”井上真吾也說,“看起來釋放一個照耀術耗費不了多少靈力。但是最難的就是光球會一直消耗我的力量。大家都相互理解一下吧。”
“聽起來我就像無理取鬨的人一樣。”梨子淺笑著說,“我不過說了句有點暗,並沒有要求誰再釋放一個照耀術啊。我本來也是要自己放的。”
“不必麻煩。”八俁伸手將頭頂橘子大小的光球拿下來,很隨意地在手裡一捏再度放出。“砰”的一聲輕響,橘子膨脹成了桌子大小,像個小月亮懸浮於他們頭頂。光芒頓時照亮周圍幾十米的地方。
“把橘子光球收起來吧。”八俁淡淡地說,“免得一會兒把你的靈力耗費光了,再給你增添負擔。”
井上真吾就像吃了一記耳光,咬了咬嘴,把光球收了起來。
巨大的光球把周圍黑暗中隱藏的東西全都曝光了出來。
除了他們,離怪物很近的地方漂浮著幾個陰陽師,正一臉驚嚇地望著他們的方向。
不僅如此,還看到了前方十幾米處,一個仰躺的式神,正在被一團漆黑的東西啃食。血液一滴一滴地從那個式神身上滴下,他的臉上呈現出死氣沉沉的絕望。
發現光源,漆黑的東西抬起臉,似妖似人,長著細長的宛如蜘蛛一樣的四肢。
“那是什麼東西?”不但是他們這邊,就連遠處的幾個陰陽師也發出這樣的驚叫。
“黑暗滋生恐懼,恐懼釋放怪物。這就是幾千年來式神們釋放的東西。”八俁淡淡地說,“看起來這回召喚之門打不開,也跟這些家夥有關係啊。唔,小心。”他懶洋洋地說著,伸手揪住梨子的袖子往後一拽。
怪物噴出黃色的毒液,離怪物最近的一個陰陽師,瞬間被黃汁噴了一頭一臉。他連尖叫都沒來得及,腦袋就被溶解掉了。
“哥哥——”一個陰陽師慘叫著扔出符咒。怪物從式神身上彈起,閃電一般躲開符咒散發的火焰,緊緊抱住了襲擊它的陰陽師。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聲從陰陽師的身上傳出。一股黃色的水從陰陽師的狩衣裡流下來。那件狩衣迅速變扁,輕飄飄地從怪物懷中落下去。
“被……被溶解了?”香取結月驚恐地說。
“剛剛那個,可是播磨的中位陰陽師啊。”香小鳥聲音顫抖地說。
連掙紮也不曾掙紮一下的播磨陰陽師,就這麼在他們麵前消失了。
怪物抬起臉左右瞄著兩邊的人,似乎在考慮下一個目標。離它最近的播磨流不再考慮報仇,立刻撒下短道符迅速逃離。
“啊,我們也……”大賀小五郎驚慌地說。雖然他是高位,但是中位都不曾掙紮,高位也頂多掙紮兩下吧?
“你是不是想救那個式神?”八俁扭頭問梨子。
“唔,正在考慮。”梨子說,“那個怪物似乎很麻煩的樣子。”
八俁伸手在空氣中一抓,囂張的黑色怪物瞬間炸成齏粉。
“去救吧。”八俁笑著說,“現在不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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