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撒嬌
林負星做了一個夢，夢裡他來到邊境線。
每個小孩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這裡就是林負星的秘密基地。
——小時候的他經常會來到這裡，遇到想不通的問題時便會坐在這裡，或者赤著腳踩在乾枯的土地上，這裡不會有彆的小孩，連大人也不經常來。
他不需要講話，安靜時可以一個人思考，還可以看到另一邊繁華擁擠的城市。
但今天他看到了另一個小男孩，呆愣愣的站在邊境線的另一邊，背對著他，什麼也不做，就隻是抬頭仰望天空。
一動不動，好像能看到天空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即使此刻的天又陰又沉，並不好看。
鬼使神差的，他向小男孩走過去。
因為母親喜歡笑，所以林負星從小也很愛笑，很多人說他笑起來很陽光，很熱烈，會想揉揉他的臉頰。
這是對小孩子來說最能拉近彼此距離的技能。
於是他隔著邊境線，喚道：“你在這裡看什麼呀？”
小男孩沒料到有人會和他說話，第一時間沒反應，林負星又叫了他兩聲，小男孩才轉過身，看向他：“你是在和我說話？”
林負星和彆的小朋友都處得很好，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在小男孩麵前尷尬，他懂得很多，能扯出很多話題，隻是當他看到這個小男孩的模樣時，卻啞然了。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小男孩實在太漂亮。
眼睛又大又圓，皮膚雪白，像個洋娃娃，但洋娃娃臉上沒有表情，眼睛眨下，睫毛也細細密密的蓋下來，半垂著眼看著他，整張臉上噙滿了驕矜和淡漠。
邊境線上配備X外線掃描裝置，但凡有人想要越過這條線，便會自動啟動高壓電流攻擊，整張電網便會亮起來。
那時候，遠處正好有這麼一個人試圖翻越邊境線，電網運作，茲拉作響，淡藍色亮光由遠及近，從正上方籠罩下來，就連塵埃都被照亮，像飄雪般，悠悠然徘徊在眼前。
於是，在這道淡藍色的，並不浪漫的亮光中，是他和小男孩第一次相遇。
……
這夢不長，很快林負星便醒了，睜開眼時，林負星發現簡沐依舊保持剛才的姿勢，伸直腿讓他枕著，手上在摁通訊儀。
流雲已經散去，陽光刺眼，林負星抬手將手臂擋在眼皮前，問道：“我睡了多久？”
感受到腿上的動靜，簡沐垂眸：“才十多分鐘，還有一會才下課。”
林負星吃力的爬起來，揉揉眼睛，神情呆滯。
簡沐給他遞過去一瓶水，問道：“不舒服嗎？”
“沒有。”林負星說，“做了個夢。”
他仰頭喝水，喉結滾動：“你不去上課沒關係嗎？”
“無所謂，正刷題呢。”簡沐給林負星看通訊儀界麵，他正在做競賽題，草稿寫到一半。
“哦。”林負星悶悶的，腦袋沉重，他試圖去回憶夢裡的細節，可什麼也沒想起來。
一覺醒來，什麼都忘了。
身邊簡沐屈起腿，錘了錘，又把東西整理好，抱在懷裡，通訊儀撐在書包上。
林負星心裡莫名湧過某種情愫，又說不出意思，就是想到簡沐如果對旁人也這樣就覺得很不爽，便隻是隨心道：“你剛剛都沒動。”
簡沐：“嗯？什麼？”
林負星說：“你都沒動，你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簡沐：“你在說什麼，哥？”
林負星和這個話題杠上了，鑽牛角尖的問：“可是你剛剛都沒動……”
聲音越來越輕，還很委屈的垂下眼眸，抿住嘴唇，不知道在發什麼脾氣。
簡沐沒跟上林負星回路，但還是很耐心的和他解釋：“我怕你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