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九七四年夏(1 / 2)

大雨過後,河流急喘,路邊的野花嬌豔欲滴,散發出絲絲清香,泥土地坑坑窪窪,草木青翠,蛙聲和蟬鳴交織成一片。

紅光公社,早禾大隊,它還有名字叫杏花村。

“秀蘭,你家三丫頭掉河裡了,趕緊去看看。”隔壁王家媳婦衝著喬家院子大喊。

屋裡出來個女人,手忙腳亂的,聲音裡滿是緊張:“我家嬌嬌掉哪條河了?”

被抓住手臂的王家媳婦應道:“還能在哪裡,當然是離村子最近的常青河。”

趙秀蘭急匆匆地往河邊趕,王家媳婦跟在後頭打算去湊個熱鬨。

常青河聚集了不少村民,打破了雨後的寂靜。

河邊的村民救了兩個十幾歲的娃娃,一位是喬家的喬兮枝,一位是許家的許墨。

救人的村民是村子裡的屠夫,麵相凶神惡煞,語氣十分不滿:“說了多少遍不要來河邊玩,你們兩個瓜娃子怎麼這麼不聽話?”

喬兮枝昏迷不醒,席地而坐的許墨麵色蒼白,他嘴微張,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喬向武,也就是喬兮枝的父親,已經趕了過來,他問道:“我家老三沒事吧?”

屠夫指了指地上的喬兮枝:“躺著呢,還有氣,估計就嗆了幾口水,帶去大夫那裡看看。”

喬向武謝過人後,背起喬兮枝就走了。

昏迷的喬兮枝被背走後,就隻剩一個清醒的許墨。

看熱鬨的人三三兩兩地散了,幾個婦女嘴裡還八卦著:“這喬家三丫頭怎麼跟那個野.種一起掉河裡了?”

“小孩嘛,一起玩很正常。”

“這喬家三丫頭也不小了吧,今年都十四歲了,再過幾年都能嫁人了……”

“要我說那三丫頭嬌氣得很,嫁人難……”

“噓,小點聲,讓喬家人聽見不得撕了你。”

天空陰沉沉的,嚼舌根的聲音漸行漸遠。

許墨渾身濕透,好幾個補丁的灰褂子濕噠噠貼著身,許久沒剪的頭發糊住了眼睛,剛好遮住眼底譏諷的笑意。

許墨從小就是被罵野種長大的,杏花村的孩子受大人教育對他都避之不及。

喬兮枝也是其中的一個,可今天卻來救他。

下雨天,河裡的魚蝦會浮現出來,是抓魚的最好時期。

許家隻有他和奶奶相依為命,家裡沒有什麼勞動力,有時候連窩窩頭都吃不上,許墨想著多抓點魚改善一下生活。

魚抓到一半,他突然腳抽筋,掙紮地河水激起浪花,沒一會兒,河裡遊過來一道嬌小的身影。

是喬家老三喬兮枝,她自己還是個一米五的小姑娘,拖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小少年寸步難移,沒遊兩步就體力透支。

還好路過的屠夫看見,兩人才得救。

……

“嬌嬌。”

“嬌嬌。”

“嬌嬌。”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在喬兮枝耳邊飄蕩,她迷糊又疲憊,好不容易睜開點眼皮,一碗又苦又難喝的藥往她嘴裡灌。

“把藥喝了就沒事了,嬌嬌乖。”耳邊的聲音溫柔又慈愛。

被灌藥的喬兮枝神智不清,藥苦都沒太大感覺。

一碗藥下去,她又昏睡了過去。

喬兮枝已經昏睡兩天了,中途燒了又退,退了又燒。

趙秀蘭都快急死了,這樣下去彆把人燒沒了。

派家裡的老二去請住在村子外的老中醫,人家說:“你家這個嬌娃娃從小就體弱多病得很,就算好些年沒生病了也禁不起這樣瞎折騰,按我的藥喂她吃,三天後人還沒好再來找我,現在彆煩我趕緊滾蛋。”

盼星星盼月亮,喬兮枝終於在昏睡了三天三夜後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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