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彬點頭:“好。”
三個晚輩各自禮貌頷首。
陳立洲這樣的自來熟,遇上李深這一座冰山也沒轍。兩人在校園裡和陌生人一樣。
李深走在前。
陳立洲和陳烏夏一起跟在後麵。
陳立洲嘀咕:“李深嘴裡要是多蹦幾個字,可能肺活量就不足了。”
馬琳耳尖,拍了拍兒子的肩,小聲地斥責:“沒禮貌。”
進了包間,兩家人圍坐一桌。
既是陳常平邀請的,他說:“今晚我請客了。”
於驪:“讓你們破費了。”
馬琳:“哪裡哪裡。你們過年給我們送的那瓶酒,才叫破費呢。”
就在今年春節,陳、李兩家互相拜年,李家送的是煙酒。馬琳問過懂行的,這酒可是珍品。
於驪:“我的市上有的賣,你們家臘肉是陳家出品,獨一無二。我們家老李對你的手藝讚不絕口。”
李旭彬:“是。”
於驪:“對了,立洲上學期是年級第一名吧?”
馬琳:“是的,運氣好拿了個第一。”
於驪:“高中不比初中了,不是憑運氣的。深仔啊,你要向立洲學習。”
“嗯。”李深淡淡地應了聲。
陳烏夏發現,他的麵無表情或許是天生的。不是因為刻薄,不是因為冷漠。至少,他給她遞了一包紙巾。
馬琳說著客套話:“你們兩父子坐在一塊兒,氣質都一模一樣。你們家都是高材生。”
陳常平說:“基因好。”
於驪彆了彆頭發。
這時,陳烏夏起身倒茶。
於驪笑著說:“謝謝了。”
陳烏夏看了李深一眼。
他握著茶杯,聽著家長的話,全程說了不到十句話。
陳烏夏少話是因為擔心“禍從口出”,沒想到的是,李深一個德智體美勞全方麵發展的好學生,和她一樣犯社恐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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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完茶,回家了。
李旭彬和陳常平聊經濟形勢。
馬琳:“你的衣服都特彆漂亮,是在哪家店買的?”
於驪:“改天你有空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逛街。”
馬琳:“好啊。”
陳烏夏還是跟在李深後麵,步頻差不多。走過一個路燈,他的影子倒在她的腳邊,細細長長。
她沒有細想,一腳就踩了上去。離開路燈,影子淡了。到下一個路燈,她又把他的影子踩在腳下。像是欺負他。
陳立洲和她並肩走著,她路線有些歪,但他正在講電話,沒多注意。
陳烏夏低頭踩著踩著,忽然影子停住了,她雙腳站上去。一抬頭,就對上了李深的眼睛。
他不知何時回了頭。
她後退一步,放過了他的影子。
李深說:“爸、媽,我去買點東西。”
陳烏夏看著他的影子走了,淡了。
這時,陳立洲掛了電話:“爸,我去買點東西。”他不忘拉上堂妹:“烏夏,走。”
過了一會,他又說:“明天我一個同學請客,你去不去?”
陳烏夏看著李深進了便利店。“我去做什麼?”
陳立洲:“正式介紹你是我妹,大家自然也就關照你。”
兄妹倆也進了便利店。
李深正在飲料區。
陳立洲拿了幾包零食,“烏夏,你有沒有想吃的?”
陳烏夏搖了搖頭。
陳立洲說:“哈根達斯,來兩個。”
李深拿了一瓶飲料,無糖的。
“怕胖啊?”陳立洲故意調侃。
李深不說話,等著買單。
陳立洲問:“要不請你吃一個雪糕?”
李深看他。
陳立洲指了指優惠海報:“沒有折扣我可想不起要請你。”
李深:“謝謝陳師兄,不用了。”他買了單出去。
陳立洲轉頭說:“看,我說過他不好相處吧。嘴上叫著陳師兄,沒點兒誠意。”
兩人一邊吃雪糕,一邊往回走。
前方不見李深的身影。到了路口,才見到他在休息椅喝飲料。那邊草叢多,夏天蚊子也多,他倒是淡定。
走過路口,陳立洲說:“李深怪癖多得很。我和他同校幾年,學校裡說話不超過十句。”
陳烏夏不經意地回頭。
忽然見到,李深已經走過來了。
她停了下。
他稍稍頓了步子。
她覺得有些怪,但是沒在意。
兩兄妹繼續走。
李深不遠不近地跟著。
忽然,陳立洲向後看了一眼:“他怎麼像個跟蹤狂,垂涎我倆的雪糕吧。”
又轉過一條街,到了小區門前的路。
陳立洲發現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陳烏夏叫了聲:“哥?”
陳立洲盯著腳下,回了頭。
陳烏夏跟著看去。
路燈在前方,兩人身後的影子又黑又長。
陳立洲挖一勺雪糕:“烏夏,許多變態殺人狂,都是外表無害的樣子,甚至有的還是人人稱讚的老實人。知人知麵不知心。”
陳烏夏:“啊?”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陳立洲:“尤其是那種一天說不到幾句話的。”
這是在說……李深?陳烏夏看向李深。她覺得,陳立洲和李深都有些怪怪的。
陳立洲叫上堂妹,“烏夏,走。”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淡了。
陳立洲又回頭一眼,梳了梳陳烏夏的馬尾辮。
這下,李深踩不到她的馬尾辮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