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媛衝過來,“腳受傷還硬要比賽,你真是……”
“扭到了吧。”陳烏夏和肖奕媛的關係沒以前熱絡,但還是同學,也是同桌,各自保持麵上的來往。
肖奕媛想把陳烏夏扶起來。
李深說:“彆動她。”
肖奕媛放開了。
李深的右手正在外套上,扣住了陳烏夏的腳踝。他摸了摸,手感有些腫。
就這麼擦過都疼,陳烏夏“嘶”了一聲。
李深鬆開了手,但沒有抽出來,還是在外套裡,不過往上移了些。少女的小腿很細,結實勻稱的細,他的手停在上麵,可以感受到她的力量。
沒有哪個女生會對李深說,以後丟鉛球給他看。
這一個可以丟鉛球給他看的纖弱少女,總是讓他意外。
第一次見麵哭得驚天動地,以為是個愛哭鬼,誰知是個乖乖女。看著是個乖乖女,誰知是個吊車尾。看著是個吊車尾,誰知又是勤奮生。
校醫過來了。
李深收回了手,拿起外套,站到一邊。
陳烏夏用毛巾抹了臉,擦乾了臉上的汗水和淚水,她掀起了毛巾。
她偷偷看李深一眼。
他和體育委員在說什麼。
他可以發現她的左腳崴了,那一定也將她丟棒的瞬間看了個明白。
她覺得有點糗。但,他停留在她腿上的溫度,很暖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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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飯,陳烏夏癱著左腳,半躺床上,複習功課到了八點多。
正是李深走出陽台的時候。她見不到他。
陳家卻是來了人。
陳常平過去開門,也是愣了一下。
門外的李深禮貌地問好,“陳叔叔。”
陳常平看一眼時鐘,“深仔,什麼事啊?”
“陳烏夏在校運會崴了腳,老師讓同學過來慰問。正好我住得近,就上來了。”李深手上拎了個袋子,想來是慰問品。
“好好,謝謝了。”一個住樓下的,上來看一眼也是慰問臉。陳常平招呼李深進來。然後過去敲了敲陳烏夏的門,“烏夏,你的同學來了。”
同學來了?陳烏夏下了床,披了件外套,才跳著過去開門。一轉頭見到了李深,她呆了呆。
“班主任讓我過來,把你的傷勢彙報一下。”李深平平靜靜的。
陳烏夏看著他,笑著說:“我沒什麼事了,就是普通的外傷,今天校醫處理完了,慢慢消腫就好。”
“嗯。”李深放下了袋子,“一時半會兒,騰不出班費給你買慰問品,這是我爸的醫生朋友自製的跌打藥酒,算是班級慰問。”
陳烏夏點點頭,“好的好的,謝謝。”
陳常平瞅著這倆孩子,話說的這麼生硬。
馬琳坐在沙發上,也是一聲不吭。
陳烏夏察覺到了這一份尷尬,說:“我沒什麼事了。”她抬了抬左腳。
李深點頭,“腫得跟粽子一樣。”
陳常平這話聽著有點不入耳,才說了這是彆人家孩子,怎麼說話不懂禮貌呢。
陳烏夏知道李深是生人勿近的氣場,她單腳跳著走,“我沒什麼事了,謝謝你過來探病。走吧,我送送你。”
“哦。”李深看一眼她的左腳,“能走嗎?”
“還行。”她單腳跳著過去。
陳常平和馬琳兩人互看了一眼。
陳常平說:“這太形式主義了,老師也是,慰問還要李深寫報告嗎。”
出了門,陳烏夏站在樓梯口揮了揮手,“慢走,不送啦。”
“嗯。”李深走下幾級台階,忽然回頭,“重在參與,把自己搞成這樣,影響了考試怎麼辦?”
“當時腦子沒轉過來,周圍喝彩聲那麼多,旁邊的隊伍也在拚,我就咬咬牙,跑完了。”
李深:“嗯,也算不錯,拿了第三。”
第三,也是倒數第二。不過,沒有倒數第一,陳烏夏已經很欣慰了。
這時,樓下有鄰居上來了,見到二人,“深仔,烏夏,站這裡乾嘛呢?聊天啊。”
陳烏夏老實地說:“啊,我送送他。”
鄰居看了李深一眼。
“我回去了。”李深轉身走下了樓梯。
陳烏夏回到床上,翹起腳看了看自己紅腫的傷處。跌打酒色澤深黑,塗在傷口上,像是蓋上了褐色膜。
這是李深第一次上大伯家。
李深和班裡的男生都能聊幾句,但不見有特彆要好的朋友。班上就鄺力和李深走得近。
可以和李深名字並列在一起,就已經是不一般的關係了。
花季雨季的時候,總有莫名的青春萌動,和枯燥的學習互補,又與緊迫的考試衝突。越是和現實矛盾,越是能披上想象的紗衣。有時候李深一個握筆的姿勢,一個解題的眼神,都可以讓陳烏夏的心上開出花來。
她任其自生自滅。花苞兒搖搖欲墜,卻又長在溫室,不受外界風雨侵擾,越長越高,高到足以擋住其他人的眼光。
紅腫的傷處拉回了陳烏夏的思緒。
想想大學,想想未來,有什麼事,都翻過高考這座大山再說吧。
她也想去北方,想和他在同一片藍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