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陳烏夏的失望寫在了臉上。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的,都全教了。”李深說:“我會給你整理一些必考題型,你死記硬背都要背出來。如果記不住,我再教你速記的方法。”
“謝謝你。”她相信,他是真心希望她可以上大學。“李深,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
“嗯。”
“我先走了。”老師肯定也覺得是她連累他退步,她不能再打擾他了。
“陳烏夏。”
她停住了,轉身看他。
李深:“高考以後,我們再談談。”
“好。”她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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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的另一條岔路,從上個月開始就在修路。施工堆積了材料,路麵坑窪,好多水幾天都排不了。
修路前,這裡行人多。現在人煙稀少,偶爾有機動車駛過。若不是眼利的司機,發現不了地上的一個個水坑。
李深想靜一靜,走了這條路。
因為安靜,前麵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丁晴啊,肖哥找你,你跑什麼啊?跑到這坑坑窪窪的地方,我的鞋子滿是泥水,你賠得起嗎?”
男人這麼尖的聲音,李深曾經聽過。他停在了樹下。
幾道暗淡人影,在另一棵樹下。一人跌在地上,兩個男的站著看她。
那個叫丁晴的女孩哭著說:“肖哥,我不拍裸/照啊。”
肖興飛:“嘖嘖嘖,彆說那麼難聽,那叫寫真。”
另一個男人笑了一下。“你讀初中的時候,不是有宿舍五連拍嗎?”
丁晴還在哭:“那些是被偷拍的,我花錢贖回來了。”
“你贖回前早就滿天飛了。”四周無人,肖興飛說話肆無忌憚:“是肖哥我出麵給你擺平的。”
另一個男人:“人不能忘恩負義啊。”
肖興飛頓了下,說:“丁晴,你進工作室的時候,肖哥是不是給你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恨不能錄成音頻給你彆耳朵上了。你這是工作。工作性質你一開始就知道,當初不肯脫,不就是心存僥幸嘛。行,你剛進這行楚楚可憐,宅男吃這套。日子久了他們會膩啊。現在付費會員減到兩位數了,你是不是得加把勁?”
丁晴:“肖哥,當初我答應的是泳裝……”
“哦,泳裝。可你比基尼的銷量也不好啊。我們工作室吃緊啊。”說到這裡,肖興飛罵了起來,“媽的,不知是不是有人搞我。過完這個春節,乾什麼都不順,真他媽流年不利!”
李深知道這事。寒假,陳立洲回校的前一天,兩人在樓下遇見了,他說:“那什麼工作室,我給他使絆子了。其他的,你給我看著烏夏。”
“肖哥……”丁晴的哭泣聲低了下去。“我不想乾了。”
“當我工作室是什麼?說不乾就不乾?你來當老板啊?”肖興飛猥瑣地笑了一下,“要是你當老板娘呢,我還能酌酌情。”
另一個男人的賊笑跟著響起。
“哪?”肖興飛緩了口氣:“我是不是給了你另一條退路?”
丁晴除了哭,不說話了。
另一個男的:“肖哥,不如今晚就拍一出餓狼傳說吧?我給你拍。”
肖興飛說:“丁晴,我們這懲罰不聽話的員工多的是辦法。”
丁晴猛地爬了起來,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喊什麼喊?”肖興飛抽了她一巴掌,“哭什麼哭?肖哥是憐香惜玉的人。你做錯了事,就不要怪肖哥心狠。”肖興飛左右轉了轉脖子,當是熱身,這才看見另一邊的李深。
剛換上的路燈柱,有兩個還沒裝燈。
肖興飛沒看清李深的臉,說:“看什麼看?沒見過情侶吵架啊。”他拉起丁晴就要走。
丁晴喊著:“不是情侶。”
肖興飛湊她耳邊提醒說:“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在同一條船上。真喊警察過來,你要陪我坐牢的。”
李深走過去了。
肖興飛用手機照過了,認出了李深,他獰笑:“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啊。”
李深看一眼丁晴。
丁晴忽然掙脫出來,跑到了李深身邊,“快跑!”
“嗯。”李深放下了書包,說:“你跑吧。”
旁邊堆了些廢棄雜物。李深上前,踩到了一塊浸水的木板,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問:“幾個人?”
肖興飛說:“人不多,但我練過的。”他解開外套,手臂粗壯,十分壯碩。在此之前,他喝了幾杯白酒,這時借著酒氣,狠勁上來了。他掏出了一把匕首。
丁晴勸說:“快跑吧。”
“跑?”肖興飛冷聲說:“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上次我錯失西瓜頭小美人,工作室沒業績,也有你的責任啊。”
西瓜頭小美人,說的正是陳烏夏。李深甩了甩手。
丁晴轉頭就跑。跑出了這條路,行人越來越多,她停下來。這才回想肖興飛的話。前幾個月,肖興飛脅迫了一個女孩,當時,丁晴是幫凶。因此,丁晴不願報警。
她回去那條路。到了樹下,聽到慘叫聲傳來。肖興飛和另一個男人往另一邊跑了,一瘸一拐的。
少年不緊不慢,好像剛才的見義勇為不是他所為。
丁晴上前,一記深鞠躬:“謝謝你。”
他拿起書包,“不用謝。”
“你……”丁晴猶豫地問:“今晚的事,可以不報警嗎?”她擔心一旦進了警局,她也被拉下水。
李深:“哦。”
丁晴跟著李深走,說:“他們有團夥的,我擔心你會被報複。”
“你不擔心自己?”
“我也擔心啊……”丁晴愣住了,傻傻地發問:“是不是報警比較好?”
李深:“隨你。”被拍裸/照的又不是他。
丁晴又問:“你是這裡的學生嗎?”
李深不回答,拐過路口,到了交通燈前。
丁晴這時才看清他,他的氣質比夜色更深濃。她似乎在哪裡見過他……
綠燈亮了。她攔在他麵前,說:“我叫丁晴,晴天的晴。”
“彆跟著我。”他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