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堂哥是為自己出氣,陳烏夏說:“我現在日常生活沒問題,和你說話也聽得清。比剛受傷的時候好多了。”
“但始終沒有痊愈。我知道你放不下當年的事,不過。”陳立洲看著妹妹,說:“烏夏,李深重考上了大學。”
陳烏夏問過李深,他沒有回答。她體貼地以為,他不想提及傷心的往事。她怔怔的,“可是,其他同學都沒有見過李深。他就算上大學,不至於一個同學都遇不上吧?”
“他低了兩級。”
她追問:“重讀了兩年嗎?”
陳立洲:“他沒有重讀。也是哥疏忽了,昨晚才托朋友去打聽,李深是第二年高考前幾個月才重新入學籍。”
陳烏夏覺得身子輕了,但又有什麼東西沉重起來,“他考到哪裡了?”
“跟我一個大學。他在大學非常低調。我沒想到他會荒廢兩年時間,當時我隻在低我一級的師弟群問了一下,沒有他。”
陳烏夏呆呆的,“那很好啊。”李深回來了,但她的右耳卻回不去了。她很失落。他不是不可以重讀上大學,可他為什麼要瞞著她?見到他又抽煙又喝酒,她還為他的自暴自棄而痛心。從李家回來,她就不停地和他道歉。如今,這一切成了笑話。
如果李深告訴她,他已經回到了人生的正軌,她早就無壓力了。
陳立洲也坐上了床,“烏夏,當年的事你沒有做錯,是你太善良,良心上過不去,自己給自己拷上了枷鎖。現在李深前程似錦,你可以真正放下心了。”
“哥,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直蒙在鼓裡。就……挺難過的,我問他,他也不說,不知道安的什麼心。”陳烏夏單純的思維哪想得到李深的目的。
陳立洲也不打算告訴她,“他算個屁,給他一個眼神都是浪費青春。”
她低下頭。
“烏夏,哥現在創業初期,團隊的研發項目以賺錢為主。等以後工作室規模壯大,我去融資,到時我會重點發展生物科技,針對耳疾。”陳立洲捏捏妹妹的臉,“烏夏,彆怕,有哥在。”
“哥,謝謝你。”陳烏夏勉強牽起笑容。
“我們是兄妹,說這些客套話就見外了。”
“不過,我右耳的病和李深計較也沒用,就……不和他牽扯了。”她的話越說越低。
陳立洲:“知道。如果真要和他說,我希望是你痊愈的那天,用風輕雲淡的口氣告訴他。”殺人又誅心。
“不想理他了,大騙子。”陳烏夏沮喪不已。
“不理就好。我妹妹這麼漂亮,這麼可愛,他李深算哪根蔥?”
陳烏夏靠在堂哥的肩,“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你這個哥哥。”
陳立洲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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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的低落持續到了第二天。昨天一晚上想了很多,醒來全忘了。她覺得自己是個傻瓜,於是逃避似的拒絕了關於李深的回憶。
下午,陳烏夏和鄭良驥到了網球場。
師兄師姐們早到了。
鄭良驥一一打招呼,介紹說:“這是我同期打工的姐姐。”
師兄師姐是大一大二的學生。師兄甲:“或許也是我們的姐姐。”
陳烏夏淺淺地笑。
從她出現,師兄乙就盯著她的臉,“這位同學有些眼熟。”
鄭良驥向陳烏夏眨眨眼,暗示這就是他曾經說過健談的師兄。
陳烏夏還是沒接話。
師兄乙:“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同學,你有沒有印象?”
她抬了眼,辨認以後輕輕搖頭。
鄭良驥剛才以為師兄乙的是搭訕話,這時聽起來像是真的見過,他笑:“也許像某個女明星吧?”
師兄乙跟著點頭,“對對,美女都是相似的。”
師兄師姐們組隊比賽了。
陳烏夏在場外等候,忽然聽到了有人喊:“李深!你來不來啊!”她愕然,東張西望尋找。
另一個網球場上,短裙紛飛的是蔣湄。和她一組的是和李深來西餐廳的男孩,笑起來像彌勒佛一樣。
楊東培今天煩得很。本來說好要去觀賞英仙座流星雨。李深又抽風了,忽然要去度假山莊,還想打網球。彌勒佛也要吐血。
蔣湄興致勃勃,說:“把觀賞流星雨的地點安排到度假山莊不就行了嗎?”
楊東培:“行行行,你們愛怎樣就怎樣。我是跟班。”
這會兒,李深來了,卻又不打球,光在休息凳玩手機。
楊東培又想吐血了。
蔣湄笑著走過去,“李深,跟我一起組隊吧。”她發現,他的手機是三年前的舊款。
“不了。”李深關上微信,玩起了遊戲。
蔣湄臉色暗了。剛剛他在翻誰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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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良驥和師兄聊得歡快,終於到了上場的時候。“走吧,夏姐姐,我們一組。我技術很爛,麻煩你了。”
第一局由陳烏夏發球。她低頭,抬了下帽簷。
這時的她太從容了。
鄭良驥緊張的心忽然鬆了下,看著她移不開目光。
陳烏夏拋球,蹬地時,受傷的小腿抽了下。她一躍而起,擊球出去。
“漂亮!”師兄乙瀟灑地回擊。
網球直飛鄭良驥的方向,他還在發呆。
“鄭良驥,球來了。”陳烏夏上前反手擊球。
師兄乙再回擊。
鄭良驥回了神,還是沒接到球。他玩了下球拍,“這和羽毛球不一樣啊。”
陳烏夏:“網球掉地上可以彈起再擊,羽毛球就不行了。”
鄭良驥:“我喜歡羽毛球。”
她笑了笑:“我也是。”不經意間,見到李深站在另一邊場盯著她的賽局。
不想見他。她蓋下了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