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媛的連衣裙是V領, 露出了一道深溝。
陳烏夏看一眼, 說:“天上不會掉餡餅,還是要小心。”
“明白。”肖奕媛說:“耍心機我比你懂。”
陳烏夏看一眼窗外, 對麵有一道黑影。她收回目光, “奕媛, 我明天就走了。”
肖奕媛驚訝:“這麼快?不在這裡走走嗎?或者去逛逛旅遊景點。是不是我沒時間陪你, 你……不高興?”
“當然不是了。”陳烏夏說:“以後我有穩定收入了再來旅遊。這趟是為了治病,一大堆檢查單,花了不少錢,再住酒店的話, 開銷太大了。”而且, 這趟旅途發生了意外, 她也亂。
兩人是兼職攢生活費的人, 肖奕媛沒有強行挽留。見陳烏夏一晚上不大高興,她說:“烏夏, 你彆什麼事都自己扛, 你有大伯,有哥哥, 讓他們給你分擔啊。”
“他們照顧我太多了。”陳烏夏說:“而且,我哥以後結婚肯定要買房, 一線城市的房價多嚇人。我的學費都是大伯出的, 生活費要靠自己了。”
肖奕媛的微信響了, 她抱怨說:“我下班了還來找。”看了微信, 她皺起眉頭。
見狀, 陳烏夏問:“怎麼了?”
“單親小孩的父親。”肖奕媛放下了手機,撩了撩頭發,問:“我臉上是不是寫滿了'拜金'的字樣?”
“不是。”陳烏夏看著肖奕媛的眼睛,“你眼裡的是對生活的渴求,這份渴求不是貶義,它向陽而生。”
“也就你會給我灌雞湯了。”肖奕媛拿手機,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了。“其實大學裡有男生追我的。但我要賺錢啊,哪有時間談戀愛。而且,這男生也沒錢。”
肖奕媛喜歡過李深,其他沒有。陳烏夏嘗試把李深和其他女生聯係起來問:“你還喜歡李深那樣的男生嗎?”
“不喜歡了。我喜歡有錢的。我想過無數次,我要是和有錢人談戀愛就好了。”微信又響了。肖奕媛看都不看,說:“可我不喜歡可以當我爸的老男人。”
陳烏夏:“你一個人太辛苦了。”
“烏夏,我以後一定要當女強人。”肖奕媛說:“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我發現我的心越來越狠了。我懷疑,再過幾年,隻有金錢的味道可以打動我。”
“奕媛,你手頭緊的話,我這邊可以——”
“開玩笑的。我剩你一個朋友,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不會變成你唾棄的樣子。”肖奕媛的小梨渦還是很可愛,“你也是啊,彆放開我,我怕你不要我,我就真成壞女人了。”
“不會的。你常說自己壞,自私,用一切不好的詞形容自己,可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每個人或多或少做過錯事,我伯娘說,人生就是泥濘路,比的是沾沒沾上褲腳。”
“我就隻能和你當朋友。”微信再響,肖奕媛也沒有理。“我明天送你去車站。”
“不了,接二連三請假給人印象不好。我不是小孩子,自己去就行。”
“行,我們的烏夏不是小孩子了。我送你回酒店吧。”肖奕媛挽起陳烏夏的手,“這樣像不像我們高中結伴上廁所的樣子。”
陳烏夏笑了笑。
肖奕媛問:“對了,你有沒有遇見誰?”
陳烏夏反問:“誰?”
肖奕媛這才說:“我聽鄺力說,李深也來了。”鄺力還說,給陳烏夏和李深一個說話的機會,可肖奕媛沒見到李深人。“烏夏,你和李深到底怎麼了?”
“記不記得我高三和你說過,我和他話說不到一塊了。”陳烏夏再看對街。
那道黑影不在了。
她說:“你當時還問我,有沒有說到一起的曾經?其實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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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陳烏夏開始了煲中藥的日子。
和從前的一樣,中藥吃了沒什麼感覺。調理嘛,調得怎樣天曉得。西藥還是一堆副作用。
暑假結束,陳烏夏回校了。
這天去食堂的路上,一班軍訓的新生走過。摘了帽子的臉青澀又熱情。
這幾天常常見到新生,吳婷貝也一天三歎,“雖然我才過了生日,但我發現我討厭工作。想回到大一重新來過。”
黃紗捧著一個椰子,調侃說:“你是想回去談戀愛吧?”
“一半一半。我後悔沒答應大肥仔的追求了。人肥,起碼是個人。”吳婷貝這當然是玩笑,她轉向陳烏夏,問:“夏夏,大四了,不想在校園來一段美麗的邂逅嗎?”
陳烏夏:“我邂逅過最好的了。”兩人沒有以後,她才可以道出當年。以一種過來人的口氣。
吳婷貝訝然:“什麼時候?暑假你說還沒有。”
“高三。”陳烏夏手上也有一個椰子,她吸一口椰奶,“他是年級第一的學霸。從前不敢講,現在釋懷了。”
“我就說。”吳婷貝說:“你一定是爬過山,見過海,凡夫俗子入不了眼。”
陳烏夏從不說自己的男女關係,黃紗早就好奇了。“你倆現在呢?”
陳烏夏:“相忘於江湖了。”
黃紗一哂,“多給我傳授經驗啊。我也要分手了。教我如何快速走出陰影。”
吳婷貝:“什麼意思?”
“畢業那年我們一起失戀。”黃紗的男朋友是本地人,“我想回我家鄉,這裡太熱了。”
吳婷貝問:“他知道嗎?”
“知道吧。”黃紗聳肩,“我們早就聊過這個話題。死局。”
聽到死局,陳烏夏看了黃紗一眼。
“他同意?”吳婷貝嘖嘖有聲:“他追你的時候不是轟轟烈烈?”
“哪對分手的情侶不是轟烈過來的。”黃紗說:“有什麼同意不同意?分手隻要單方麵同意就行了。”
三人回到了宿舍。
吳婷貝敷著麵膜,跳上了床。
黃紗在和男朋友說電話。才說了要分手,這時又當眾秀恩愛。
陳烏夏上電腦查看郵件。她把簡曆投了幾家公司,有一家公司回複了,請她過去麵試。
劉雅開門進來,說:“我在圖書館門口見到了一個大帥哥,他過來問路,一雙眼睛把我電到了。”
吳婷貝坐起來,扶了下麵膜,“芳心大動了?”
劉雅無奈攤手:“我男朋友死死拉住我。想動也動不了。”
吳婷貝問:“人家問個路,你想太多了。”
劉雅:“他問的是旅遊管理的女生宿舍樓。”
吳婷貝哇哇大叫,顧不上麵膜了,“我們係花的男朋友嗎?”
劉雅:“係花不是和係草嘛。”
陳烏夏聽著兩人的話,也不知係花係草是誰。她查了課程表,和麵試時間有些衝突。
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接起,想著會不會彆的麵試通知。
對方一句:“陳烏夏。”
陳烏夏忽然想,劉雅說的帥哥是這個嗎?他消失了一個多月。
“什麼事啊?”當著室友們的麵,陳烏夏低下聲音。
李深:“我在你學校。”或是天氣熱的原因,他說話沒有太冷。
陳烏夏驚訝:“你不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