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烏夏的確不想去打擾他。想起上次,場外全是為他尖叫的拉拉隊,女生們把他團團圍住,她也看不見他的人。
她沒有資格乾涉他,但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索性就不見了。
陳烏夏經過這裡,見到他一個人在運球投籃。
但是籃框壞了。當年的爛尾樓建起來以後,活動場也擴建。小朋友的秋千還在,另外加了個籃球場。以前籃框網很破,但起碼還有一個鐵圓圈在上麵。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籃框慢慢鬆了。來這裡打籃球的人越來越少,隻剩小朋友在玩耍。
李深把球扣在搖搖欲墜的鐵圓圈,轉身見到了陳烏夏。兩人之間橫了一道金屬圍牆。
她低低頭,準備回家了。
籃球飛過圍牆。她的肌肉的反應非常迅速,後退兩步,一把抱住了球。
他指指旁邊,“就說你是b棟1102的業主朋友,可以進來。”
陳烏夏:“……”正好,她想問問補課的事。報上了1102的名號,保安給她開了門。她抱著籃球過來,問:“你認識這裡的業主啊?”
李深:“不,我瞎編的。”反正保安信了。
陳烏夏:“……”
他向她伸手。
當年兩人站過的大樹越長越高。樹蔭下,他的掌心停著細碎的陽光,綠葉隨風搖曳,光影交錯,像是一個**的符咒。她把籃球丟了過去。
李深單手接住,問:“會玩籃球嗎?”
“不會。”之前想跟著黃學誌學幾招,但話說完,沒找到學習的機會。而且,不是見到人,她平時想不起黃學誌這個同學。
“你不是運動成績很好?”李深隨便拍了兩下球。
簡單到隻有幾秒的動作,忽然在她記憶裡定格了。她讀不懂他的眼睛,但她記住了他的長相、身材,以及流暢的動作。“可是體育老師沒有給!給女生教籃球啊。”
李深退到了更大的樹蔭下,“過來。”
“嗯?”斑駁樹影到了他的臉上,她跟過去了。
“籃球很簡單,隨便玩。”李深說:“你能從我手裡搶球就行,無論什麼手段。”
“當陪我練練球。”
“可我連運球也不會。”
“那你拍球會吧?”李深停了下,直接丟球給她。
他的劉海也有些長了,重疊著樹影,眼睛更像黑夜裡的星。她接住了籃球,想著他的動作,也隨便在地下彈了幾下:“這樣拍嗎?”
四周隻有一個籃球,她問:“我拍了你乾什麼?”
“看著你拍。”他認真地說。
陳烏夏:“……”
他靠在樹下休息了。
陳烏夏胡亂拍了下,越拍球越跑,跑著跑著到了樹下。離得近了,才知道他在哼歌。彆的她沒聽清,隱約聽見是一句“春色轉呀夜色轉呀……”
球從她手下跑了。她追著球跑,纖細的雙腿在地上拉成更細的影子,和這片樹影連成一片。真教人心夢魂逐楊花。
陳烏夏回了頭,問:“李深,你今天遇上好事了?”沒想到,他還會哼歌。
“嗯。”春和景明,綿綿的細雨還沒到,她臉上漾起明媚的光,似乎世界都在發亮。他在這樣的亮光裡問:“開學測驗怎麼樣?”
“謝天謝地,寒假我沒有懈怠。”陳烏夏抱起了籃球,“這是我做數學題最快的一次了。”
李深站直了,“為了報答,過來陪我玩玩。”
“我不會啊。”她把籃球抱得更緊,“我還沒開始學,怎麼陪你玩?你欺負我不懂籃球啊?”她以為他會說自己不是欺負,再來一個正經的籃球教學,然而。
他說:“我給你輔導這麼久,才欺負你一天半天。”
陳烏夏啞口無言。她放下了小挎包。
“剛才去哪兒了?”李深是看著她急匆匆出門的。
“大伯伯娘出門!忘帶東西,我給送了過去。”陳烏夏見到一根長長的樹枝,她把小挎包掛了上去。再脫下衛衣外套,晾在樹丫上。
兩人走出了樹影。
她薄薄的底衫下,李深透過陽光見到了裡麵不一樣的顏色。他停了下腳步。是白?或者粉紅。
她站定在籃球場。
陳烏夏把籃球給他。她很少和他正麵這麼接近。近了,見到他鬢角短短的頭發,毛絨絨的,特彆柔和。她仰著頭,正經地說:“我不會啊,能拍球就不錯了。”
“嗯。”李深說:“你給我當路障就行。過來攔我的球,無論規則。”
陳烏夏點頭:“好。”
他卷起了短袖,露出健實的小臂。
李深跳起投籃。籃球畫出沸騰的弧度,鑽進了破爛鐵圓圈。
陳烏夏怔怔的。
他撈起籃球,回一眼:“你在發什麼呆?”
她撫了撫額頭,“沒什麼。”
李深看了看太陽,“熱嗎?”
陳烏夏搖頭:“還好。”
“你臉很紅。”
“曬的啊。”陳烏夏搓搓手,“來吧。”
籃球在他的手上像是沒有重量一樣,拍得無比輕輕巧。陳烏夏攔不住他,她是防守的一方,卻更像被他包圍了一樣。他從她的身旁竄過,運球的手臂輕輕擦過她的手。那一片皮膚觸了電一樣。
她回過頭。
他一躍而起。風吹起上衣,有什麼線條若隱若現。
她收回目光,假裝整理自己的衣服。拚命思考自己為什麼在這裡打籃球。哦,對了,補課。她趕緊說:“李深,那個……補課什麼時候開始啊?”
李深問:“你星期天有沒有安排?”
“陪伯娘逛街吧。大伯和她去商場,回來就叫苦連天。伯娘寧願找我去了。”
“從下周開始吧。”
“好。”陳烏夏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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