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1 / 2)

看了半晌的報紙,老板娘在門外叫陳殊:“陳小姐,今天阿德的生辰,您也出來和大家喝杯酒?”

陳殊應聲:“好的呀!”

出了門,店裡的老板夥計都圍坐在爐子周邊,中間一個狗肉鍋子冒著騰騰熱氣,陳殊笑:“好香啊!”

老板笑嗬嗬道:“不瞞陳小姐,咱們這手藝是幾代人了,獨門兒,隻有在上海才吃得著呢!”

老板娘招呼人:“快來坐,快來。”

阿德是老板的侄子,從鄉下來投奔老板,這是他在上海過的第一個生日,穿了一身新衣,笑嗬嗬地坐在下首,舉杯:“師傅,師娘,阿德敬你們。”

老板、老板娘接了酒,一人拿出個紅包:“過生辰,沾沾喜氣。”

阿德接了,又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老板忙拉起來:“好孩子,咱不興這些,不興磕頭。”

陳殊早上出去的時候,見阿德在記賬,便知他是會寫字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阿德,我沒有什麼好送的,就送你一支筆,希望你喜歡。”

那隻鋼筆隻是出去開會的時候發的贈品,在現代根本不值什麼錢,但是在這時卻是很體麵的禮物,阿德激動站起來:“陳小姐,這,這太貴重了。”

老板也推辭:“陳小姐,他小小年紀,哪用得了這麼好的筆?”

陳殊總不能送幾個大洋吧?她笑:“這並不貴重的,隻是我看見你寫字,因此才送給你。以後倘若能多讀些書,便不浪費了。”

老板點頭:“陳小姐惜才,阿德你收著吧!”

阿德鄭重接過來:“謝謝陳小姐!”

陳殊一邊吃著狗肉鍋子,一邊小口抿著黃酒,不一會兒便微微有了醉意。旁邊老板,老板娘小聲議論著時事。

一個說:“哪個領兵的都來上海來鬨一通,上海的地皮遲早給刮乾淨了。”

一個反駁:“這回這個上海提督不一樣,那個北京的總統要複辟當皇帝,這怎麼行?”

爐子的火烤得陳殊的臉龐發燙,撐著下顎聽人說話,昏昏欲睡。

突然外麵聽見汽車的聲音,陳殊平日裡聽慣了,不覺得什麼,老板怕外麵出什麼事,起身要出去看看。

剛剛走到門口,門便被人推開來,門外的雪花紛紛湧了進來。

一個軍官走進來,軍裝筆挺,神情嚴肅,目光掃視,看見陳殊神情一頓,轉頭對老板說:“老板,一個狗肉鍋子,現在能弄好嗎?”

陳殊抬眼,劍眉星目,軍裝扣子扣到最上麵,這是陳殊心目中的標準式軍人。

老板戰戰兢兢:“軍爺,軍爺,我們小本經營,您高抬貴手,高抬貴手。”說著往櫃台裡抓了一大把大洋,要往那軍官手裡塞。

那軍官還沒說什麼,旁邊的警衛嗬斥道:“拿走,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老板嚇了一個哆嗦,呆呆道:“是,是,是。”

那軍官橫了警衛一樣,訓斥道:“出去站著!”又拿出兩個大洋:“老板,一個狗肉鍋子,我要帶走。我在這裡吃過的,您忘了。”

老板回想,一拍手:“我想起來,是那天那桌十幾個軍官,你就是其中一個。”

軍官臉上還是那副表情,變也未變:“是的。”

老板放了心:“您稍等,我馬上去弄。”

似乎是察覺到陳殊一直盯著他瞧,轉過頭,朝陳殊問:“這位小姐,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陳殊雙頰駝紅,臉色微醺,但腦子遲鈍,話脫口而出:“沒有,隻是覺得你好像書裡走出來一樣。”像曆史書上走出來的黑白色的,神情嚴肅又英俊非凡的軍官。

那軍官似乎有一點不好意思,提醒陳殊:“小姐,你似乎喝醉了。”

陳殊撐著桌子站起來,看著桌子上空出來的兩個黃酒瓶子,點點頭:“嗯,是有一點。”揉揉太陽穴:“老板娘,我回去睡了。”

老板娘忙答應:“陳小姐慢走,小心摔著。”

陳殊踉踉蹌蹌扶著牆往回走,摸著黑開了門,合衣躺在床上,身上暖洋洋的。索性連油燈也沒有點,拉了被子蓋上,一邊想著他叫什麼名字,搞不好是什麼曆史名人呢,一邊想這黃酒也醉人,隻不過喝了兩瓶就站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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