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縱雲望著窗外的黑幕,沒有回頭,冷峻回答:“納妾隻是表象,內部的整治和清洗是很有必要的。”
付橋山不可置信:“整治?清洗?當年秦啟源貪腐,多少人頭落地?難道又要重演一次嗎?”
李縱雲望著付橋山,有些憐憫,他是個沒什麼太多政治概念的老好人,很多時候總是左右為難,也左右不是:“不會,那樣沒有組織程序的清洗不會再出現。”
付橋山明白了:“都督這次把你從前線調回來,就是為了整頓內部。縱雲,那些可都是手足兄弟,你怎麼下得了手?”
李縱雲有些失望,淡淡道:“我該走了。”
付橋山氣得把桌上的花瓶摜在地上,罵道:“李縱雲,你的心跟石頭一樣硬。”
門外穿旗袍的女子聽到動靜,推門進來,柔聲道:“橋山,你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付橋山大罵:“滾出去。”
那女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橋山,你……”
付橋山不耐煩:“滾出去。”
女孩子不可置信,眼淚流出來,拉開門,捂著臉跑出去。
李縱雲頓了頓,道:“橋山,都督說過,這一路走來,希望大家能善始善終。但是那也隻是一個期望而已。為了建立一個獨立,富強的新中國,連死都不怕,那其餘的還有什麼好怕的。你不喜歡參與政治,是我心目中最純粹的軍人,又額外重情重義,因此都督便對你多了三分保護。你不要辜負他對你的這份保護。”
說罷,李縱雲頭也不回,大步而去,軍靴走在醫院木質地板上,發出噠噠地好似馬蹄一樣的聲音。此刻醫院的走廊外空無一人,那噠噠地軍靴聲,便顯得分外孤寂。
李縱雲匆匆出來,臉色鐵青,副官小五不敢觸黴頭,連接下來去哪兒都不敢問,隻蒙頭跟在李縱雲後麵。
走到二樓,便遠遠看見陳殊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一口流利的英語,不知道在和院長說些什麼。
李縱雲停下腳步,陳殊說得極快,他隻能勉強聽清幾個單詞,doctor,department……
陳殊這回是福大命大,那種新藥救了陳殊一命,在醫院住了一個月了,與醫生、護士、院長都很熟了。陳殊自己是學醫的,自然以後也是想以此為生,因此便找到院長辦公室。
院長菲西斯是個英國紳士,一頭白發,大卷胡子,聽了陳殊的來意,為難道:“Miss陳,你說你在美國念的醫學,不知道是哪所學校?”
陳殊躊躇,心想,我總不能說我是上海複旦大學畢業的吧!那些鼎鼎有名的大學,例如哈佛大學,麻省理工,陳殊是不敢說自己在哪兒學的醫學,露餡風險太大了。可是美國在這個時代有哪些不太出名的野雞學校?
陳殊想了想,猶豫道:“紐黑文大學,我在紐黑文大學學習過。”
菲西斯一臉錯愕:“女士,真是抱歉,根據我的了解,在美國開設醫學專業的大學寥寥無幾,並沒有這個紐黑文大學。”
可憐的陳殊自然不會知道,這個紐黑文大學即便是在她那個世界,也直到1920年才成立。在這個世界的1914年,自然是連影子都沒有。
菲西斯搖搖頭:“Miss陳,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了解,我深信你在醫學上是有極高的天賦的。對於病理和病因,你總是能舉一反三。但是在用藥上麵,你似乎什麼也不懂。你應該真實的去大學裡,係統的學習醫學知識。”
陳殊尷尬地站在遠處,手不自覺去撫自己的頭發:“think you,菲西斯。”
在用藥方麵什麼也不懂?廢話,這時的藥物對於陳殊而言,不過是藥物曆史上的一個名詞罷了。在二十一世紀,藥品更新換代如此之快,平時了解新藥新儀器都來不及。哪裡還對一百年前的藥物有興趣,最多知道一兩個名字。
陳殊轉身離開,菲西斯卻叫住她:“Miss 陳,如果你願意去醫學院讀書,我可以給你寫一封英國醫學院的入學推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