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地方軍閥不同,革命軍政府中,軍人的地位很高,他們往往是立場堅定,崇尚榮譽的代表。
到了地方,秘書處的人出具的證件,也就可以進去了。這裡是後方,安保並不嚴密,軍方的人也不多,因此政府人員也可以來這裡放鬆,娛樂。
這裡與上海那些洋餐廳看起來沒什麼不同,隻是來往者大多身著軍裝,女孩子是很少的。
沈燕婉大膽活潑,一進去就拉著陳殊去舞池中央,笑眯眯伸手:“陳小姐,就讓我今天做你的老師吧!”
陳殊無可奈何,搭手上去:“好吧,就請燕婉老師不吝賜教吧!”
沈燕婉是位好老師,耐心、細心,陳殊不一會兒就會了幾種舞步。其實陳殊剛剛推說自己不會,也不完全是誆人。陳殊隻有小時候上興趣班的時候學過一點,此後便再也沒有接觸過了。
富樂端著一杯紅酒,靠在二樓欄杆上,默默注視舞池中的陳殊。
尚明端了一杯威士忌過來:“夥計,今天可是你的生辰,乾嘛悶悶不樂?”
富樂沒好氣:“誰叫你把燕婉帶過來的?”
尚明舉起一隻手,做投降狀:“老兄,蒼天可鑒,是她自己偷偷跟來的,可不是我不懷好意故意帶她來的。”
富樂歎氣:“燕婉是我妹妹,她怎麼就不明白呢,我是不可能娶她的。”
尚明抬眼,見舞池中央,鬢香魅影,一個明豔活潑,另一個溫婉大方,倒是不同的美。
他抿了口酒,呼氣一口酒氣:“其實,你也明白。陳小姐對你根本沒有那層意思,今天燕婉來,她毫不在意的。”
富樂不說話,尚明又勸:“你遲早是要回去的,你們那樣的家庭,最講究門當戶對。花兒雖然美,卻插在青銅器之中,便不美了。更何況,燕婉小姐一片深情,一個人追著你到上海來讀書。”
富樂悶聲不語,隻悶頭喝酒,一曲終了,舞池裡的男男女女都散開去。
跳了兩曲,陳殊額頭上冒出微汗,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侍者送來冰水:“小姐,您要的水。”
陳殊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都喜歡喝冰水,說了聲謝謝,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李縱雲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藕花半開,香汗微醺,發絲兒微亂,仿佛什麼擊中了他的心,空落落的發慌。
李縱雲停下腳步,旁邊隨同的軍官不明所以:“縱雲?”
順著李縱雲的視線望過去,見幽黃燈光下一美人,頓時笑:“原來是見獵心喜!”
李縱雲不置可否,卻站著不動。
那軍官帶上軍帽:“我還有事兒,就不打擾老弟了。”又意味深長:“這上海的女郎不知和南京的有什麼不同?”
說罷,推門出去了。
陳殊坐在那裡,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個軍官,邀請她跳舞。
陳殊一律都婉拒了:“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這裡的軍官倒也有風度,並不勉強,被拒絕了也隻是點頭離開。
李縱雲斜倚在一旁的柱子上,靜靜瞧了會兒,見陳殊拒絕了眾人的邀約。
李縱雲緩步過去,伸出手:“這位小姐,不知可否請你跳支舞?”
陳殊本能的拒絕,一抬頭才發現是一身筆挺軍裝的李縱雲。似乎,無論什麼時候見他,他總是一身筆挺的軍裝,連褶皺也無。
陳殊站起來:“原來是李參謀長!”
李縱雲的手依舊舉在空中,臉上帶著淺笑:“不知是否有幸,請陳小姐跳支舞?”
陳殊笑起來:“榮幸!”
李縱雲舞步跳得極好,看陳殊有點生疏,便一直隨著陳殊的節奏。
李縱雲問:“陳小姐是搬家了嗎?我上次去還書,房東告訴我你已經走了。”
黃主編的事情不好在外邊說的,陳殊點點頭,模糊道:“是搬走了,倒是勞煩你跑一趟。”卻也沒有說搬家的新地址。
李縱雲倒也不在意:“陳小姐經常來這兒?這裡跳舞倒還好,人也不雜。隻是東西是極難吃的,這裡的廚師是原來軍隊的司務長,隻會做大鍋飯。頭一次做飯的時候,把鹽放成了糖,叫全連吃了一天的肉餡糖包子。”
作者有話要說: 6號~12號每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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