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經理就懂得了,答應去請人,不用來工廠,直接去陳殊住的地方。
在工廠耽擱了一上午,陳殊便急急忙忙的趕去秘書處了。這段時間忙著遷都去南京,廖公早不在上海了,去了南京。
馮秘書長是個好說話的人,陳殊不去的時候,也不用先請假,事後說明一下情況就可以了。
秘書處裡麵現在隻有馮秘書長一個人了,到處都是散落的文件,一個人蹲在地上埋頭整理,見了陳殊:“你來了,現在都要搬去南京了的,你和家裡說一聲,安排好了,去南京報道。”
本來前些日子就要去南京的,隻是陳殊借口家裡老人不太好了,於是廖公便讓她處理好了之後,去南京報道。
陳殊從包裡拿出來一封信:“馮秘書長,我實在不能去南京,這是給廖公的辭職信,這些日子很多謝您的照顧。”
馮秘書長站起來,拍拍手裡的灰塵,接過來陳殊的信封,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我早明白的,你這個樣子,心全不在秘書處的。隻是,你以後要做些什麼呢?女孩子現在找工作是極不容易的,我們革命軍政府倒也不錯的選擇。”
馮秘書長也是有趣,在這個開口閉口必談革命的革命軍,竟然從經濟問題上來勸陳殊。
陳殊很感謝關心,如實道:“家裡人都在上海,還有老人病了,我絕不能拋下他們去南京的。再則,我想去學校重新讀書。”
馮秘書長:“讀書?你這樣的學識還用專門去學校讀書?哪裡不能隨處讀書的?何必非要辭了差事,再去讀書!”
陳殊道:“是學醫,我想去大學讀醫科。大學裡,能夠安靜一些,讀得進書一些。”
馮秘書長了然:“外麵的確是紛亂了一些。”又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個信封:“這是你這兩個月的工資,你沒來,我便替你領了,你收好。”
陳殊謝過了,馮秘書長無比惋惜:“你這樣霸王辭職,廖公可還沒同意呢?”
陳殊隻好笑:“那就請馮秘書長多多美言了!”
兩人哈哈一笑,交接了秘書處的證件,陳殊便回家去了。
陳殊一下車,英子聽見動靜,從裡麵跑出來給陳殊開大鐵門,有些不安:“陳小姐,上午來了兩個當兵的。”
陳殊在門口換鞋,問:“什麼時候?是衣領上四顆星的軍人嗎?”
英子膽子小,見了當兵的哪兒敢隨便看,搖頭:“陳小姐,對不起,我沒注意看。”
小碎步,蹬蹬蹬,跑到客廳的小桌上,拿起一張紙:“陳小姐,這是其中一個留下的字條。他們問我你去哪兒了,我說你去工廠了。又問了工廠在哪裡?我隻知道從帶工老板娘家直走,過路口左轉再右轉,我不曉得工廠在哪兒的。後來又來了一個當兵的,三個人一起走了,就給你寫了一張字條。”
陳殊放下皮包,掛到一旁,安慰她:“沒事的,工廠在徐家彙,以後你就說,到了徐家彙,一打聽就全知道。那一條街,都是因為我們肥皂廠子才熱鬨起來的。”
一麵把紙條接過來,見上麵寫:接到命令,立赴南京,勿憂。落款:李縱雲。
陳殊心道,想必是去南京參加開國大典,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匆忙?
陳殊回了房間,把字條夾在書裡麵,英子跟在陳殊身邊:“陳小姐,今天來了一個人,說是來收租的。我想陳小姐這麼個大老板,哪裡會租房子,就把人趕走了。”一麵又惴惴不安:“陳小姐,我沒辦錯吧?”
陳殊苦笑不得:“這個房子的確是租的,每個月幾百塊呢!”又悻悻然:“當時時間緊,來不及,隻好租了這裡,沒想到被坑了,足足多要了一倍。\
洗了手,去廚房:“也好,工廠裡的宿舍就要修起來了,這裡也不必要長租了。明天他來了,我同他說。”
見陳殊洗了手,預備做飯,英子吃驚:“陳小姐,你這麼大的老板,還親自做飯啊?”
陳殊笑:“我怎麼就不能親自做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