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是盲目的?傅秋白把這句話翻來覆去念了幾遍, 道:“她真的這麼說嗎?”
傅佩君撇了撇嘴巴,十分委屈:“她就是這麼說的,她還說她不了解政治,也不了解我們蘇維埃黨。”
傅媽媽插話:“哪有人幾個月就了解了蘇維埃黨了呢?你哥哥不是說, 隻有真正了解蘇維埃黨的理論, 才能成為一名經受考驗的蘇維埃黨人?”
傅佩君見媽媽替陳殊說話,撒嬌:“媽,你究竟向著哪頭兒的?”
傅秋白點頭:“阿姆, 您真是個智者!”
這樣一說,傅佩君更不乾了:“哥,你就是繞著彎子誇你自己。阿姆還是說的你的話,哪有你這樣的?”
一家人都笑起來,傅秋白認輸:“是是是,我拐著彎兒誇自己呢!”
陳殊出了茶社,天氣很好, 也不著急, 慢慢走著回去。路上路過一個咖啡館, 門口停著杜均的車,這時候是沒有車牌的, 隻是車子前幾天刮了, 因此,陳殊一眼便認了出來。
陳殊站著瞧了會兒, 便見杜均帶著一位姑娘從裡邊出來。
兩個人有說有笑, 不知杜均說了什麼, 那位姑娘嬌嗔,推了推杜均。
陳殊就站在車子前麵,杜均走過去,便看見了,摟在姑娘腰上的手順勢放下來,期期艾艾:“陳小姐,您怎麼在這裡?”
陳殊不答話,含著淺笑,打量兩個人,女孩子青春靚麗,嬌俏可人,杜均一身西裝,剪裁合身,不明真相的人見了,免不了說一句——郎才女貌。
陳殊的目光,與其說是打量,不如說是審視。杜均受不住這樣的目光,低聲帶著一絲哀求道:“陳小姐,我曉得分寸的!”
陳殊也不想在大街上發作人,微微點頭,道:“你曉得就好,明天到工廠裡去,我有事情找你!”
杜均點頭:“陳小姐放心,我一定去!”
見陳殊要走,忙幫招手,幫她攔了一輛黃包車,吩咐了車夫地址:“固本肥皂廠!”
陳殊坐上去,望著杜均:“你說你曉得分寸,我倒是相信你。隻是,倘若你連家事都處理不好,我同項先生又怎麼敢把其他的事情交給你去做?”
杜均無話可說,低著頭。陳殊點到為止,吩咐車夫:“走吧!”
那位姑娘還在學校裡念書,見了問:“這位小姐是誰?你為什麼這麼怕她?”
杜均歎氣,道:“她是我的貴人!”
回了家,剛剛走到門口,就見英子等在小徑:“小姐,杜太太又來了,馮太太陪著呢?”
陳殊問:“這杜均在外麵呢,總不能又同她吵架吧?”
英子搖頭:“我不知道!馮太太說,曉得你煩這個,叫我在這裡等著你,給你說一聲。要上外邊去,或者去實驗室都行。”
陳殊捏捏英子的紅臉蛋,笑:“好丫頭,深得我心!”
英子高興起來:“那,那本梁先生的雜文集能借我看看嗎?”
陳殊的房間是從不許人進去的,特彆是她不在的時候。她房間裡的書,爾雯爾雅同英子自然也是看不著的。
再則,陳殊的那些書上,往往看到高興處,還用簡體字做了批語,又或者帶著現代的某些痕跡,是不好借出去的。
陳殊搖頭:“本人的書,概不外借的。”
英子一臉失望,陳殊又道:“不借,但是可以送啊?你去書店裡買一本一模一樣的,我報銷。反正,梁先生的書一版再版,總是買得著的。”
英子高興得蹦起來:“謝謝陳小姐!”
陳殊讓英子轉告馮太太:“就說我去實驗室了,大約晚上才回來呢!”
實驗室周圍一片桂花,整棟樓都淹沒在馥鬱的花香之中,燈火通明。
秦園和石壁正在顯微鏡下觀察青黴菌落,見陳殊進來,放下手裡的活:“陳小姐!”
陳殊這連個月開始念醫科,早出晚歸,根本沒有時間來實驗室。秦園和石壁就隻有照著陳殊的吩咐,製作了天然培養基,培養青黴菌落。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還是因為濕度太低,導致青黴菌落培育緩慢。
陳殊透過顯微鏡觀察菌落,下了個結論:“菌落密度還是很低!”秦園和石壁點點頭:“陳小姐,我們猜想大概是溫度的原因,於是拿了冰塊兒回來降溫,隻是沒辦法控製恒溫,效果有限。”
陳殊點點頭:“雖然菌落密度還是太低,但是我們也不能總是停在這一步,往下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