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縱雲揉揉眉心,有些無奈:“不是軟禁,是遵照鄧院長醫囑,靜養!”
陳殊放下電話,是,枉顧我的意誌,本是你的習慣罷了。一時濃情蜜意,便事事遷就,那也不過是你暫時的紳士風度罷了,做不得長久的。
隻是李縱雲不許陳殊出去,鄧院長卻是可以來的,大概上午十點鐘,他便準時來了。
笑著恭喜陳殊:“均座盼這個孩子盼了許久,終於心想事成了。”
陳殊親自給鄧院長倒水,笑:“哪裡盼了許久,我們結婚也才七個月嘛!”
鄧院長接過水,說了聲謝謝:“這我可沒有說假話的,均座去醫院問了許多次,問您上次飛機失事受的傷影不影響生育。我說是有些影響的,他還叫我不要同你說,怕你擔心呢。”
陳殊握著水杯,頓了頓,勉強笑出來:“是嗎?我不知道……”
鄧院長笑笑:“叫你知道了,就是我的失職了。越到後麵,均座反倒看開了,說有沒有孩子都一樣,生孩子還叫你受苦呢。如今,倒是如願了。”
他……他真的那麼說過嗎?還是叫了這個鄧院長特意傳話兒,叫自己心軟?
鄧院長給陳殊檢查了一番,這個時候的檢查,也不過是把把脈,用聽診器聽一聽。
陳殊有些擔心,問:“我懷這個孩子的時候,飲食有些不好,還喝了一次酒,這對孩子有什麼影響?”
鄧院長:“最好不要再喝了,隻喝了一次,也沒有什麼問題,這個孩子目前看來很健康呢。”
沒有彩超,他是怎麼看出孩子健康的?陳殊又問了許多,鄧院長都一味的說好話,沒有一個不好。
鄧院長走了之後,杜太太便前後腳到了,一同來的還有於夫人,兩個人打量著陳殊還未突出的腰身,一致道:“是男孩兒!”
陳殊哭笑不得:“這怎麼看得出來的。”
兩個人大肆分析一同,什麼,肚子尖的是男孩兒,圓的是女孩兒,說得振振有詞,看起來有趣極了。
於夫人笑:“他們那一幫人,原先就隻有李司令一個人沒有孩子,現在好了,無論男女,生下來,可就叫人取笑不出口了。”
又囑咐了一通陳殊,孕期該注意哪些問題,什麼要多吃,什麼一點兒也不能吃:“剛巧下麵人送來的陽澄湖大閘蟹,本是這個時候吃最好。你現在就可不能吃這麼寒涼的東西了,我拿了一點兒來,隻準李司令吃,你一個都不許吃的。”
幾個人說了一通話兒,杜太太便說起最新的新聞來:“你是不曉得,抓到了一個蘇維埃黨的大人物呢?關在警備司令處,就要公審了。”
這事兒於夫人曉得很清楚:“哪裡是什麼大人物?是傅秋白的妹妹,叫做傅佩君。傅秋白都曉得的吧?在江西作亂,中央軍調了十幾個師團去圍剿,我看他好日子不多了。至於這個傅佩君,原先總統是屬意即刻槍決的,這傅秋白又有許多同學,一個兩個都去說情,連孫夫人也特地發了電報,這才改為公審。”
杜太太笑:“說是公審,即便是不殺,也是一輩子關在監獄裡。一個小姑娘,二十歲都不到,跑去參加這些事情,真是自找苦吃。”
陳殊勉強笑笑,不說話。
於夫人見了:“說什麼殺人、槍決的話,沒得晦氣,不說了。”
不知道是正常的妊娠反應,還是心理作用,每次吃飯的時候,聞見飯菜的味道,便覺得極惡心、反胃。
陳殊趴在洗手間的台子上,覺得胃汁都快吐出來了。李縱雲回來了,去拍陳殊的後背:“怎麼吐成這樣?”一麵吩咐徐媽:“去掛個電話,叫鄧院長來一趟。”
陳殊漱了漱口,搖頭:“開了藥的,剛剛吃下了,又吐了出來。等會兒,我再吃一顆藥就行了。”
李縱雲扶了陳殊出來:“想吃些什麼,我叫人去置辦。上次的草莓還好吧?”
陳殊搖頭:“算了,什麼都想吃,什麼都吃不下。一吃進去,沒過一會兒,就全都吐了。”一麵道:“今天,於夫人送來一簍大閘蟹,曉得你愛吃,叫徐媽做了,你下去吃吧!”
陳殊躺倒床上去,一點兒精神都沒有,李縱雲摸摸她的手:“你不下去吃嗎,你也極愛吃的。”
陳殊搖頭:“螃蟹太寒涼了,我現在不能吃,對孩子不好。”
李縱雲笑笑:“那我也不吃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吃不了,我怎麼再去吃,不是饞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