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口氣,道:“當然不是,媽媽怎麼會不喜歡你?怎麼會因為你不夠好才走了呢?”
陳殊吸了吸鼻子,對小寶道:“你知道嗎?媽媽是一名大夫,做手術的外科大夫。但是做手術,不僅僅是要用到醫術,還需要許多的藥品。媽媽去英國就是為了尋找這種藥,當時也想把你帶走的,隻是你太小。你曾祖母和祖父,他們又舍不得你,因此才把你留給你爸的。媽媽在國外,沒有天天是沒有想著你的。”
陳殊認為,即便是小孩子,也是需要把它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和他講道理的。即便他此刻不理解,但這就是事實的真相。陳殊不希望,用一些謊言去粉飾的。
不過,小寶比她想象中更要懂事,或者說,小寶很敏感,並不敢更深入的問下去。其實小寶還有很多問題,比如為什麼爸爸媽媽會離婚?為什麼去了國外要這麼久才回來?我什麼祖父不太喜歡媽媽,在祖父麵前,連提都不能提媽媽的。
這些問題他都沒有問,他隻問了他最關心也最在乎的問題:“你真的不會再走了?”
陳殊點頭,承諾道:“不會再走了。”
過了會兒,醫院的大夫到,由於事先在電話裡說了小寶的症狀。他們帶來的藥也很對症,陳殊細細同他們說話,提出的問題也很專業。前來的大夫不由得很吃驚,問:“夫人也是學醫的嗎?”
陳殊輕輕點頭:“學了很多年了,隻是近幾年反倒荒廢了,實在慚愧。”
小寶吊上點滴,隻是這燒一時半會兒也退不下去。後來小寶便越來越難受,陳殊拿了冷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
不過小寶是很懂事的,即便是難受。也隻是病殃殃的躺著,並不聲音出生。
陳殊看心裡難受,便輕聲同他說話,問他想吃點什麼。
小寶躺著,很沒有精神。他其實什麼也不想吃,隻是媽媽這樣問。他便歪著頭想了想,我想吃糖葫蘆,有糖葫蘆嗎?爸爸說你也很愛吃糖葫蘆呢。
陳殊其實並不喜歡吃甜的,更遑論糖葫蘆,隻是當初懷孕的時候口味古怪,才鬨著叫李縱雲半夜出去買糖葫蘆的。
她撫摸著小寶的額頭,笑著說:“好等天亮了,叫你付旗叔叔給你上街上去買。”
快到天亮的時候,小寶的點滴才滴完。陳殊替他拔了針,給他蓋上被子,拿了玻璃藥瓶悄悄出了房間。
徐媽走過來:“夫人您一夜沒睡,現在,去補覺吧!”
陳殊搖頭,反而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吩咐付旗:“把收音機拿過來。”
付旗微微調試了一會兒,便聽見中央廣播台的廣播了——革命黨黨中央,現對東北軍司令蒲輕舟,決議開除其革命黨黨籍,勒令其釋放領袖。平叛中央軍已經兵臨潼關,不日便逼近西安……
陳殊靜靜聽了一會兒,又轉了一個頻道——四川省主席劉香發表密電,蒲輕舟此舉,無非欲促成抗敵救國之偉業,以求我國家民族之生存間……
陳殊心道,蒲輕舟扣押委員長,國內的政局果然亂成了一鍋粥,中央是一個態度,下麵各個省,又是另外的一種態度。她抬起頭,見付旗站在那裡,問他:你怎麼看?
付旗道:“蒲輕舟,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進行兵變,扣押領袖。無論是在朝在野,沒有一個人讚成。我看要不了一個月,領袖定安安全地回到南京。”
他的說法,陳殊倒並不意外。委員長的嫡係,又有禦林軍之稱,自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陳殊點點頭:“我看,你們的領袖是一定會安全回到南京。不過這個安全,也不是白來的。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或者說做出一次妥協。如你所說,連縱雲這樣的忠誠的革命黨人,現在都不讚同去剿匪。二是希望聯合起來,共同抗日。我想你們革命軍之中,持這種想法的人是大有人在的。這位委員長回到南京之日,恐怕便是你們同蘇維埃黨人,共同抗日之時。”
付旗對這種說法,並不十分的陌生,這幾年來,司令的想法,也越來越傾向如此。他常常說,在日本人麵前,同蘇維埃黨人的那些政見上的分歧,又算得了什麼呢?更何況剿匪剿匪,又哪裡攪得乾淨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分不清楚誰是誰的人!
司令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有些惆悵的。
徐媽端了粥上來,笑著對陳殊講:“依我看就是打仗,也打不到這裡來。日本人占了東三省,東北離咱們遠著呢?三少奶奶,既然不困,那就喝點兒粥吧。早上一碗粥,養胃呢!”
陳殊笑笑不說話,一撇頭,就見小寶赤腳站在樓上的額樓梯口,隻穿了薄薄的一層睡衣。
陳殊忙走過去,把他抱起來:“還沒有好呢?昨天剛感冒,今天就不穿衣服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