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泊舟麵色複雜:“這些人都與他簽了契,可以慢慢還,但每個月都要增加一成的利息。後來他又依樣收了好幾波東西,有草藥有礦石,將其炒到稀缺,再設下種種陷阱,讓人去他那裡翻幾倍買,與他簽契。”
“這套路炒了這麼多遍,還會有人上當?”
雲泊舟道:“會。市集開在宗門來收礦的前一天,本是為了方便獄中眾人,少受責罰,卻不料被他鑽了空子。比起交不夠玄鐵礦所受的鞭刑,那些人寧願鑽進他設下的甕裡。”
林拙沉默一會兒,又問:“他做得這麼明顯,沒有人不服?”
“有,”雲泊舟道,“打不過。所以這市集後來才加了這一重迷蹤陣,讓他不能知道把東西賣給他的是誰。”
雲泊舟苦笑:“但迷蹤陣也沒有什麼用,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或許是在玄鐵礦上抹了什麼藥粉,他還是有辦法讓那些人又乖乖回來,心甘情願給他做工。”
“霜姐布陣壓陣,隻管那些鬨事的,沒有動過他。我和她提過幾次,她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況且他也確實沒有壞市集的規矩,還有很多人要依賴他活命。”
“那對麵擺著琉璃草的,”雲泊舟又將話頭繞了回來,“就是燕十三的人。他們每回都在那,開一次市集能收上百來塊玄鐵礦。就算你小心翼翼從那裡過路,也會被會被他的人推搡。”
林拙一琢磨,這位大哥很有黑幫風範嘛,這招數不是黑幫的慣用伎倆麼。明著坑你,放高利貸,你還不得不點頭。
要她說,沈淩霜還是沒有什麼經營的經驗,心是好的,事情卻變得越來越糟。
她給人提供了一個不受宗門剝削的平台,卻讓燕十三把人剝削了。
林拙勾起嘴角:“沒有壞市集的規矩?那得看是誰的規矩。”b r
……
劉富貴入了陣,看到陣法中和從前沒有什麼區彆,亂糟糟的,告示形同虛設。
他沒走兩步,就見到了燕十三的攤位,攤位上擠了很多人,對麵果不其然有個賣琉璃草的攤子,擺攤的還是個老熟人。
就算有了陣法遮掩,換了身形樣貌,相處這麼久,他也一眼能夠認出,蹲在那守著的,就是孫大刀——那個為了自保,不惜把他另一隻耳朵割掉一半的前老大。
劉富貴冷笑。
孫大刀不知在他麵前說了多少燕十三的壞話,即眼紅燕十三的地位,又不敢去招惹,隻能帶著他滿山地找一些被燕十三欺負剩下的小嘍囉,撿燕十三的肉湯喝。
沒想到孫大刀一沒了人驅使,就把自己巴巴地送到了燕十三的麵前,在燕十三身邊狗腿做小弟。
看他這幅諂媚的嘴臉,真是想一腳把他攤位上的琉璃草全都踩碎。
他正這麼想著,忽然就見到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到那擺放琉璃草的攤位麵前,一腳踩了上去。
“哢擦。”
過於清脆的聲音讓周圍的攤位都安靜了一瞬,而後齊刷刷地朝那人看去。
雖說琉璃草已經是一個眾口不宣的秘密,但還沒有人能夠這麼囂張。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來,想看看那人是什麼下場。
劉富貴看到孫大刀暴起喝道:“你小子怎麼回事?是不是沒長眼睛!”
那人卻不疾不徐,慢條斯理道:“沒長眼睛的是你。”
他指著那告示:“告示上說得明白,勿要超出白線,否則後果自負。”
“老子管你什麼告示!”孫大刀不耐煩道,“付錢!十塊玄鐵礦!”
“嗬,”青年冷哼一聲,“不是我的錯,我不付!”
“笑話,在無妄山這麼久,居然還有人不知道這是誰的場子……”
口頭上說得厲害,孫大刀卻不敢妄動,市集內禁止打架,違者會被陣法驅逐。
他連忙請了靠山:“十三爺,這有個賴賬的!”
聽到燕十三的名號,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
唯有那青年,依舊氣定神閒。
劉富貴望著那瘦弱青年,心中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了前幾日的那名少女。
“賴賬?我很久沒見過敢賴我賬的人了。”
孫大刀喊了一聲之後,對麵的攤位人群分離,讓出一條道來。
一男子慢悠悠走了出來,麵色溫和,身上也無任何殺氣。但他說出的話,卻讓人為之膽寒:“上一個賴賬的,被我扔去狼群裡待了三天,咬得渾身都是白骨,沒剩二兩肉。”
“怎麼,”他笑道,“你想跟著去喂狼嗎?”
“喂狼而已,”青年也笑了,“我這裡有更刺激的,你想試試嗎?”
她伸手打了個響指,下一瞬,一隻巨虎就猛然將燕十三撲倒在地。
她蹲下身,笑眯眯地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臉:“怎麼樣,喂老虎,是不是非常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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