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又要用神識保護自己不受傷,又要用神識去擾亂外界的靈氣,一心二用,她不得不小心謹慎,同時也要承擔著風暴內巨大的壓力。
但她不得不承認,破壞要比修複容易得多。
如果讓她來修複這篇區域,恐怕她一天連十分之一的成果都做不到。
給自己打好掩護之後,她開始分出第三股神識,去拆散陣法。青蓮陣作為給囚犯設計的陣法,自然對攻擊陣法的力量有很強的敏感性。林拙不敢直接用神識去接觸陣法,而是用神識操縱著陣法外的靈氣,迂回地去破解陣法中的符文和靈氣走向。
這種迂回的攻擊比她想象的又要難得多。她的神識消耗得前所未有地快,好在她有《無缺》這本功法,之後能夠迅速補回神識。不然以她這神識分成三股的操作,她一個不慎,就容易直接被自己增強的靈氣風暴抹殺。
直到七天後,林拙也不過將陣法中針尖大小的窟窿,挖成了指尖大小。按照她這個進度,她要想鑽出第一層青蓮陣,恐怕需要半年的時間。
林拙歎息道:不行啊,實力還是太低了。
收割積分,迫在眉睫。
她撓撓下巴:怎麼才能迅速有效地最大程度使無妄山的囚犯聽她的指令呢?
上一次是借了玄離的勢,這一次……
林拙邊想邊退出了靈氣風暴中,不料一走出風暴後,一隻白貓正蹲在外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林拙直覺——
這不是那隻白貓,這就是玄離。
……
上一次離開林拙之後,玄離克製著自己,一直沒有去見她。
他這樣說服自己:做不到對她橫刀相向,那便裝作自己沒有發現過她是奪舍之人這件事情。
他閉了個小關,給自己清理身上的寒毒。
卻總在疼痛難忍的時候,想起她粉嫩的唇瓣,想起她溫柔的指尖。
這記憶比那寒毒還要深入骨髓,叫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剔除……也舍不得剔除。
他很少接觸人修,也不喜歡接觸人修。
人修的眼中總是過於貪婪,一旦發現他的身份之後,都想方設法使技將他契約——最終的下場都是被他反殺,哭著跪著在他麵前求饒。
他也不喜歡接觸獸修。
等級低的靈獸靈智未開,猶如懵懂孩童;如他一般實力的家夥,要麼極端憎惡人修,要麼關係與人修十分緊密。他兩邊都不沾,被一幫獸修說做是人修的走狗,被另一幫獸修說做是未開化的蠻夷。
可以說,他幾乎沒什麼朋友——當然,他也不需要朋友。
唯一結交的一個人修朋友,是因為他在渡元嬰劫中,幫他抵過了一道天劫。為了還那個朋友的情,他贈送了對方許多珍貴之物,對方知曉大荒與蒼界之間的淵源,察覺到被宗門聯手設下的無妄山有異,拜托他來此處鎮守。
涉及到大荒與上界的糾葛,他沒有推辭。
這一守,便是三百年。
三百年,他冷眼看許多人進了這牢籠,又冷眼看許多人在這牢籠中死去。他儘力維護無妄山的公平,無妄山內卻仍舊有許多不公。
他明白,這些人不過是暫時屈從於他的暴力。
人心的陰暗之處,並不會因為他的乾涉而變得光明。
林拙……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能夠感受到,她也如同他一般,是一個遊走在人修中的異類。她的身上,總有一股與其他人修格格不入的氣息。
從前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後來他才知道,她是奪舍之人。
奪舍之人……
他被這四個字所困,卻還是在出關之後,忍不住靠近了她。
正巧,她似乎也剛完成了某件事一般,從那靈氣風暴中走了出來。
麵色疲憊不堪,雙眸卻又璀璨閃亮。
玄離望著她,忍不住被那雙眼睛所吸引。
他邁步,向她走去。
……
林拙看著白貓朝她走過來,心中好笑。
嘖,還披著這層馬甲跟她裝呢。
裝唄,你裝我也裝。
林拙笑眯眯地看著那白貓:“你怎麼跑出來了?小姨沒找你?你的病被明軒治好了嗎?”
她抱起白貓,走幾步便到了雲崇坡,折下一根琉璃草,遞到貓的唇邊:“來,吃零食。”
白貓窩在她懷中,身體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