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泊舟點點頭,忽然想到,上一次,林拙出去,並未找他要符籙……
雲泊舟問:“你這次要去哪?”
她一定是要去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才會說符籙越多越好,因為她需要這些符籙,增加她保命的籌碼。
林拙想了想,最終還是坦誠道:“青陽劍派。”
雲泊舟大驚失色:“你瘋了?”
五大宗門之間往來就算不密切,也絕不疏遠。宗門的底蘊遠遠非散修所能比擬,哪怕隻是一個最普通的內門弟子,身上都有可能懷揣著什麼驚天的神通。
故而就算林拙用了易容丹,也難保不會被人認出來。
更何況青陽劍派與太白宗比鄰,兩派之間絕不算友好,若是被青陽劍派的人知道她已經逃出無妄山的事情,還不知會怎麼以此大做文章。
“不能去,”雲泊舟阻攔著她,“林拙,以你的身份,去青陽劍派太危險了,不能去。”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雲泊舟仍然堅持:“什麼理由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
林拙心中一暖,但還是想要說服雲泊舟:“我的命是重要,但我還背負著倚晴的命。”
趙倚晴是雲泊舟的死穴,林拙一說出這個名字,他的神情明顯鬆動了幾分。
林拙再接再厲,繼續忽悠:“雲師兄,你知道,倚晴的病缺一味棲雲牡丹。我在泗水郡的時候得罪了人,這棲雲牡丹他不會賣我。”
林拙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著謊:“我前段時間與我大師兄季星聯係上了,他說,在青陽劍派找到了這牡丹,隻是手中靈石不夠,需要我送去。棲雲牡丹有多珍貴你也知道,你忍心讓這味藥從我眼前溜走嗎?”
雲泊舟的臉色慢慢變得僵硬,然後他頹唐地低下了頭:“……你說得對。”
他其實並不知道林拙說的是真是假,但哪怕林拙蒙騙他,他也隻能相信——他不能不相信。
九重蓮台近在眼前,趙倚晴的病,不能再拖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空間戒指中自己存的所有符籙都拿了出來,交給林拙,而後又問:“夠不夠?你要不要再留一日,我現在去給你多畫幾張符。”
林拙看著雲泊舟仿佛不要錢一般塞了她厚厚一遝符 籙,連忙搖頭:“不用畫了,這些已經夠了。”
這厚度,起碼得有三四百張符吧!
若是對敵,十三四張就能活活給人砸死,何況三四百張!
林拙忍不住靈機一動:“雲師兄,若是有機會,你可願意與我搭夥賣靈符?”
丹藥是緊俏貨,符籙也是啊!
就雲泊舟這水平,鐵定能賺個滿盆缽。
雲泊舟聽到她這麼問,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你當你出去是遊山玩水的呢,還想順便做個生意?”
若不是礙於風度,他簡直想上手揍林拙一頓。
他心中緊**拙的生死,林拙自己倒一點都不在意,還滿腦子想著怎麼做生意。
“林拙,”他十分嚴肅道,“不要管那些靈石。你記住,再多的靈石都換不回來你的命。”
林拙點點頭,也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雲師兄,我會好好回來的。”
她衝雲泊舟一笑:“倚晴還需要我呢,我可不能有事。”
雲泊舟喉頭一梗,心中情緒翻來覆去,最終還是艱難道:“若是帶不回棲雲牡丹……也沒有關係,好好保重自己。”
他有些悲傷,又有些灑脫:“倚晴她……必定也是希望你能夠平安無事的。”
林拙沒想到雲泊舟會對她說出這番話,一時有些無言。
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對他承諾:“你放心,我和倚晴都不會有事。”
“一定。”
……
與雲泊舟道彆後,林拙熟門熟路地到了廢墟附近,去鑽那個她挖出來的狗洞,出去之後,她照常放出了孔雀,卻不料一回頭,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背後。
“小棠?”林拙眉頭一皺,“你怎麼也出來了?”
隨後她感到幾分不對勁:“你一直跟著我?”
如果不跟著她,棠紅怎麼會知道陣法的這一處有漏洞?
棠紅理直氣壯道:“我聽到你與雲師兄說的話了,青陽劍派很危險,我要與你一起去,這樣才能保護你。”
“胡鬨,回去。”林拙下意識地板起了做家長一般的威嚴。
天下的家長一樣,誰都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深入險境,她也不例外。
“我不回去,林師姐,”棠紅理直氣壯道,“你打不過我。”
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如果不是我刻意在你的麵前現身,你或許連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後都不知道。”
林拙:“……”
這娃說的好有道理,她無言以對。
在武力值上,她卻是拿棠紅一點辦法都沒有。
“明軒呢?”林拙問,“你這樣偷跑出來,就不怕明軒生氣嗎?”
明軒一直不希望棠紅去外麵,害怕她天賦太高,會有危險。
“明軒讓我來保護你的,因為我有這個了。”
棠紅晃了晃手上一個橙紅鐲子,材質似乎是玉頂紅的魚骨,還用了它的魚鱗,小巧雅觀,巧奪天工,一看就是趙倚晴的手筆。
“這能夠隱藏我的修為。隻要不在彆人麵前動手,就連元嬰真君也看不透。”
她心中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所以倚晴她也知道了?”
棠紅道:“給她用的藥材都換了,能不知道嘛。”
林拙有些惆悵。
她本想著她能夠出入無妄山這件事瞞著趙倚晴的,這樣要是沒有找到棲雲牡丹回來她也不至於會失落。
卻沒想到趙倚晴不但知道了,還乘著病體,默默給棠紅練了一個手鐲。
“而且我還帶了這些。”棠紅迫切地露出腰間的靈獸袋給她看,“十幾隻築基修為的貓,都在裡麵了。我們加起來,戰力足以與一名金丹初期的真人相當,我保護你不是問題。”
棠紅期盼地望著她:“林師姐,怎麼樣,這回能夠帶我一起走了吧?”
“你不能趕我回去,”棠紅怕這樣還不夠奏效,甚至使出了扮委屈的殺招,“明軒和趙師姐都說了,要是我沒能跟你走,他們就再也不理我了。”
林拙此時忽然有些後悔。
自己一時的任性之舉,竟惹得這麼多人為她擔驚受怕,千方百計地想要保她平安。
她微微動了動嘴唇,拒絕的話滾到唇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好,”片刻後,她摸了摸棠紅的頭,“我們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