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正方的勸說下,季星終究還是跟著他走了——不為彆的,隻為那豐厚的報酬。
陣道門如今……窮啊!
……
二人趕到時陽荊山時,季星看到一名黑衣男子褐發金瞳,桀驁冷然。他右臂的傷口草草包紮了幾下,繃帶被傷口滲出的染成深紅。但那手臂垂在那裡,卻無人會覺得已經失去了力量,反而像是隨時都能迅捷出手,與人致命一擊。
他心中暗道:這便是那傳聞中的玄離劍君麼……
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名身著太白宗道袍的人——那人他認識,陣元門的門主,餘進。
隻見餘進略帶諂媚地對玄離道:“劍君,我聽說此處有個陣法亟待解決,不請自來,還望劍君海涵。”
季星心中一沉:餘進修為在金丹後期,又是一門之主,和餘進比起來,他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他這築基修為,看起來便弱勢了幾分,更彆說他的師父還……
他抿了抿唇,卻聽玄離身旁的一紅衣女孩對餘進道:“你既然知道是不請自來,那便趕緊走吧,留在這裡,真是礙眼睛。”
餘進麵色一僵。
季星正覺得這紅衣女孩有幾分眼熟,忽然見到這紅衣女孩朝他燦爛一笑:“師父,我們就用他吧!”
季星有些懵,又聽那女孩道:“他曾經在街上幫過我。”
他幫過的人?
季星使勁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小女孩,不應該啊,這個年齡築基的人,他應該很有印象。
見到季星臉上困惑的表情,何正方在一旁低低地提醒他:“季道友,這是你我相識那日遇到的小修士。如今,她已經被玄離劍君收做了弟子。”
季星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好,”他忽然聽見那玄離劍君也發了話,“那便用他。”
餘進急道:“劍君,這名弟子,是陣道門的。陣道門那林正峰……想必你聽說過吧?”
“聽說過。”
季星心中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卻聽玄離下一句道:“那又如何?”
餘進被噎得麵色通紅,不知該再挑撥些什麼,匆匆告辭,離去之前,還恨恨瞪了他一眼。
季星還未反應過來,又聽那小女孩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有些局促道:“季星。”
“哦,季師兄,”棠紅衝他眨眨眼睛,“我跟著我師姐從泗水郡而來,你認識我師姐嗎?”
“不認……”
季星下意識就想否認,卻忽然想到,小師妹不就是號稱從泗水郡而來嗎!
他有些激動:“你、你說的……”
棠紅點點頭:“是吧,我就說你認識。”
也就是跟在大貓的身邊,她才知道那天出頭給她說話的人是林師姐的師兄。
果然林師姐身邊的人,都和她一樣好。
等林師姐回來,看到她已經和季師兄彙合了,一定會誇她!
棠紅驕傲滿滿地望著季星,季星對上她的眼神,頓時想問小師妹的下落:“那她現在……”
玄離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如今不是敘舊的時候。”
他道:“我需要你助我破開眼前的陣法。事成之後,陣道門門主叛逃宗門已是,我會為你查清。”
“多……多謝劍君!”
季星有幾分恍惚:誰能想到當日的一個無心之舉,促成了這麼大的機緣呢?
小師妹從無妄山帶出來的人,竟被玄離劍君收做了弟子!
若是能夠通過青陽劍派為他們陣道門正名,他們一脈的日子就不用過得這麼辛苦了!
“劍君,”季星激動道,“無論是什麼陣法,我都將竭儘全力!”
……
地宮中,林拙感受到身體仿佛不受控製地掙紮在一個漩渦裡,五靈根的每一股靈力都陷入了混亂交纏的一種混沌狀態。
而她的神識被禁錮於身體之中,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罩子一般,無法求助,無法發聲。
並且隨著她的恐懼和慌亂,身體內的靈力變得愈發紊亂起來。
鎮定、鎮定……
林拙強迫著自己不要亂想,去麵對著眼前的困境。
既然沒辦法求助,那就專心衝擊築基。
築基失敗也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就是跌落回練氣九層。
——甚至還有一種說法是,某些師父會有意讓弟子的第一次築基失敗。
如果控製得當,不損害身體,也不影響道心,兩次築基的弟子身體經過錘煉,反而會使基台更加穩固,突破金丹時更加順暢。
隻要不是有人趁這個機會偷襲攻擊她,她的根基並不會受到什麼損傷。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林拙沉下心來,一遍一遍地梳理體內紛雜的靈力,咬牙承受著丹田碎裂和洗精伐髓的痛苦,重新將丹田構建起來。
林拙之前以為自己離築基還有很遠,對於築基的事情根本沒有多少準備和經驗。
沒有前人帶路,她隻能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去摸索。
前幾次晉階是什麼樣的,她現在就依樣畫葫蘆。這樣誤打誤撞的,居然還十分順利。她體內的靈力,頓時變得平緩了許多。
她全身心地衝擊著築基的關卡,忽然發現,湧入她體內的靈氣越來越多,源源不絕。
有人在幫她。
難道是八岐?
她這一分神,功法便又出了岔子,靈力在經脈內橫衝直撞,衝出一個血口。
林拙收回心思,專心突破。
她暗道:待到築基成功之後再感謝八岐吧。
她卻不知道,趴在她一邊守候的八岐,八個腦袋突然一起盯著陣盤,不約而同地疑惑了起來。
竟然有人,能從外部……將這陣盤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