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岐顯出原型之後, 聶瀟驚魂未定。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略帶尷尬道:“師姑,弟子還領了彆的宗門任務,等著去做……”
棠紅揚眉:“那你是不想幫忙嘍?”
聶瀟連忙擺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還有其他師兄弟在等著我……”
“不是就好,”棠紅理所當然道, “其他人那邊,我事後去給你解釋。現在, 幫小八清洗一下鱗片吧。”
棠紅笑盈盈看向他:“小八他愛乾淨,每一片鱗片都要仔細洗乾淨,不然他會生氣的哦。”
聶瀟暗自磨了磨牙,而後道:“敢問要如何與前輩清洗?”
“哦,這簡單, ”棠紅道, “小水球術會吧?小旋風術也會吧?先用小水球術洗乾淨, 在用小旋風術吹乾, 不難。”
聶瀟仰頭看著八岐巨大的身軀,又低頭看向棠紅:“可否……能請八岐前輩低下身子來?”
“他不肯低下來,你就飛上去唄,”棠紅道, “身為劍修, 連禦劍都不會嗎?”
聶瀟:“……”
他還真的不會。
因為他……不是劍修。
不過他絕對不能在棠紅麵前暴露自己,築基修士都能夠禦空,隻不過禦空需要耗費不少靈力, 通常隻有短距離飛行時,修士才會禦空而行。
操縱小水球術與小旋風術不難,在禦空之時持續地操縱這兩種術法,會讓靈力消耗的非常快。
棠紅根本就是借機在整他:怕是想要等他靈力耗空之際,還沒有乾完活,好找借口懲戒他一番。
可她錯了,他根本不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築基修為,而是用了法器將自己的金丹修為掩藏了起來。
一邊禦空一邊持續操縱術法,對於築基而言消耗靈力,對於金丹期的人,卻不算什麼。
況且,劍君府附近乃禁空之地——沒有陣法約束,全憑個人自覺。
棠紅讓他禦空,反而正好能讓他借機一覽劍君府全貌,甚至……還能夠找機會看到那個一直住在劍君府內的神秘女子。
聶瀟心中有些輕蔑:小丫頭片子還想讓他出醜,卻不知道自己親手將把柄送到了他手中。
他倒要看看,裡麵那個神秘人是何模樣。
他麵色親和對棠紅笑道:“師姑,禦劍就不必了,我禦空即可。”
他騰空而起,姿態怡然,對著八岐微微鞠躬:“前輩,我動手了。”
而後他揮出一道小水球術,水球剛落到八岐的身上,八岐那八個巨大猙獰的蛇頭就猛地一揮,將他從空中高高頂起,然後又迅速拍落到了地上!
“砰——”
元嬰修士猝然發動的攻擊,饒是他如今的修為也根本躲不過,更彆說他現在還要偽裝成一名築基。
聶瀟隻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被碾碎了一般,整個人像是砧板上被人剁碎的肉。
他強壓著痛苦站起身來,忍耐下心中被羞辱的狂怒,麵上仍然避免不了帶出一抹慍色:“師姑,八岐前輩貌似不喜歡我替他清洗,可不喜歡我便罷了,為何要出手傷人?”
棠紅眨巴眼睛:“他沒有不喜歡你。”
她睜著眼睛說瞎話:“小八平時就是這麼與人玩耍的,他與我也經常這麼玩,他就是把你當成了個球,頂著開心。”
“這說明,你乾活,他特彆喜歡。”
棠紅露出一種“加油,我看好你”的眼神望著聶瀟,看得他仿佛如鯁在喉。
“八岐前輩這玩法,晚輩實在遭受不住……”
聶瀟再次壓著火,又一次想要借機離開:“師姑,弟子可否能找人代替弟子做此事?”
“你方才不是還說願意為師姑效勞嗎?”棠紅撇撇嘴,“現在變臉變得這麼快。”
“我……”
“行行行,你要走就趕緊走吧,”棠紅揮手趕人,順手抓起站在一旁的白嬌嬌往他手中一塞,“把這個人也帶走,她既然是貴客,就把她帶到禮賓館去。”
棠紅覺得自己十分機智:一次解決了兩個麻煩,待會兒師姐一定會誇她!
不料一直十分安靜的白嬌嬌卻突然開口道:“我……我可以留下來!”
棠紅麵色不善:“你留下來做什麼?”
白嬌嬌害羞地看了八岐一眼,而後低聲道:“八岐前輩不是……不是需要有人幫他擦洗鱗片麼,我可以……”
儘管最後一句話細弱蚊蠅,微不可查,但怎麼瞞得過在場的修仙之人?
這話幽幽地飄進了八岐耳裡,八岐蛇頭一抖,八個腦袋莫名也跟著羞澀起來,扭捏地縮了縮。
再然後,他搶在棠紅發怒之前變回了人形,阻止了棠紅拒絕的言論:“好呀,那你就留下來吧。”
棠紅一臉錯愕:“小八?”
八岐一臉嚴肅道:“我會……讓她把我洗得乾乾淨淨的。嗯,一定!”
棠紅生氣了:“我不要理你了!”
這個叛徒!
之前還說九尾天狐美色勾人,會把玄離迷倒,結果玄離迷沒迷倒不知道,他反倒先叛變了!
棠紅生氣跑開,聶瀟心中暢快。
果然,都說九尾天狐的魅力對獸修而言無可阻擋……
看,這不就已經迷倒一個嗎。
還成功在八岐和棠紅之間挑起了戰火,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在八岐與玄離之間挑事了?
九尾天狐這個人選……選的真是不錯。
聶瀟眼底閃過一抹喜色,而後躬身朝八岐告彆:“既然前輩不需要晚輩,那晚輩就先行告辭了。”
他步伐輕快地下了山,連那一身剛剛被八岐甩落在地的傷痛都似乎給忘了。
看到聶瀟離開,八岐摸摸腦袋,領著白嬌嬌進了劍君府。
一進去,果然看到棠紅抱臂守在門旁。
見到棠紅凶巴巴地背著劍,八岐下意識地擋在了白嬌嬌的麵前:“小棠,你……彆這麼凶。”